第84章《枯木上的新叶》

第84章《枯木上的新叶》

想真正控制亦是大筒木体质的川木，并不是简简单单的镇定剂和牢笼就能做到的，这是那个继承艾达意志的虚假的漩涡向日葵死都没想到的……

漩涡川木因疑似患有精神疾病故意杀人，被判处十年监禁震惊整个火之国甚至忍界。

作为世人眼中第四次忍界大战的英雄，已故多年的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唯一的儿子，一代天之骄子竟沦落至此，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川木当日街上失手杀人被不少人目击，都听见他“精神失常”，竟把那个被他杀死的醉汉称为父亲，一时谣言四起，传得有声有色，连川木就不是鸣人的亲生儿子，甚至三年前忍界通缉犯博人杀害鸣人一事，也有了不少质疑声……

“川木那天的样子太吓人，七代目生前可是非常阳光善良的人，包括川木小时候也绝不是那么疯魔的样子，偶尔和他老爸作对，在火影岩涂鸦、捣乱五影会谈……这孩子，我真的越来越不认识他了。”

自从鸣人死后，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海野伊鲁卡一下子老了，还不到五十，却如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已退休卸任忍者学校校长的他，最高兴的事就是曾经的学生来探望他。特别是看到既是自己的学生，又是鸣人的小弟，还是川木的指导上忍的猿飞木叶丸，老爷子总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年纪轻轻就与世长辞的金毛小子……

“我的梦想是成为火影，一名超越历代火影的忍者！”

伊鲁卡至今都记忆犹新，因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的开导，他第一次放下父母因九尾事件牺牲的心结，邀请在火影岩上日常涂鸦而被自己惩罚的鸣人吃一乐拉面，主动先走出一步，让鸣人对他敞开心扉，了解这个孤苦的男孩远高于常人的雄心壮志。

忘不了那个常因粗心误喝过期牛奶而拉肚子的小不点，把一次性筷子像苦无般笔直伸出，在夜晚热腾腾的拉面馆，用热腾腾的语气，道出一个让他觉得遥不可及更热血沸腾的梦想，成为火影、超越历代火影！

哈哈，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

当伊鲁卡被水木重伤以为自己到此为止，正是那个屡次败在分身术上，又要面临留级的差生，居然用禁术多重影分身之术救了他。

他把自己的护额交给他，恭喜他顺利毕业。看到晨光下鸣人的护目镜变成护额时，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对，鸣人真的长大了。打败佩恩，成为木叶的少年英雄；打赢第四次忍界大战，成为忍界英雄；娶了日向雏田，成为丈夫，并邀请自己以父亲角色出席婚礼；生下一双儿女，成为父亲，又邀请自己当忍者学校的校长。

“要不是伊鲁卡老师，也许我就是第二个宇智波带土。老师不就是学生道路上的指明灯么？伊鲁卡老师拯救了我，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校长的说！”

他担心被人说闲话时，是鸣人力荐自己当校长。他忘不了他纯真如故的表情，更尽心尽力当好他信任的下一代的指明灯……

鸣人啊，老师真的很感慨你一路走来的不容易，也感动你从没忘记老师，更感谢你把我这样一个碌碌无为的忍者当你的亲人。

鸣人啊，既然你把我当父亲，我也得说说你……你个王八蛋！你还那么年轻啊，你才当上火影没几年啊，你说你要实现全忍界的和平啊，可你……可你怎么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鸣人啊，对不起，老师不该对你凶，是老师对不起你。老师明明在你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给你认可，却没能让川木走上正道，唉……

果然人上年纪就容易唉声叹气。木叶丸看着眼前无疑能用“老爷子”形容的伊鲁卡，想起小时候他带自己时，对着火影岩刻讲述火影的伟大定义，不由得脱口“也许未来的火影就是我”时，这个年纪也不小的男子的眼睛热热的。

长大是一下子，变老也是一下子。曾那样年轻的伊鲁卡老师老了，曾是忍界大英雄、救世主的鸣人大哥也离开他们快四年了。

“越来越不认识川木的还有我啊，伊鲁卡老师。”年岁渐长，木叶丸也继承了祖父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及叔父猿飞阿斯玛抽烟的习惯，这次只嚼着烟嘴，仿佛闷着的火无处可点。

记得儿时爷爷就告诉他，树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火光将继续照亮村子，并让新生的树叶发芽……

这是战国时期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传承至今的火之意志，历经四次忍界大战都生生不息，在沦为忍界公敌的博人、被封印在祈雨塔的宇智波佐良娜、叛逃的巳月、入狱的漩涡川木这一代人身上，竟出现后继无人的可怕苗头。

呵，老一辈还没来得及为下一代凋零，新一代就四分五裂，逃的逃、死的死、抓的抓……

日斩爷爷早已生出裂纹的岩刻，是历代火影群像的最高点。作为执政时期最久，更在战乱年代将木叶缔造为最强忍者村的“最强火影”，若看到现在这个新生代忍者不知火之意志为何物，人心涣散，内忧外患的政权，是否也会像自己一样落下悲伤的泪水？

作为昔日新一代第七班首位队长的木叶丸，想起自己已彻底离析崩解的团队，几个天各一方的孩子，牙齿霍地松开，被咬得不成样子的烟头和眼泪一起无声落地；他捂着嘴，也哭得不成样子，没一点儿声音。

原以为年幼时失去爷爷是人生最难闯的关，直到他渐渐长大，看着敬爱的阿斯玛叔叔、崇拜的鸣人大哥，及下属们一个个离去，自己也成长为真正独当一面的男子汉的他发现，人的成长就是不断失去的过程，从儿时的玩具到珍视的人……眼泪越来越少，伤痛越来越多，从不矛盾。

生活不相信眼泪，男儿更有泪不轻弹。

“哈哈，怪我老头子总没眼力见惹你伤心，你也够苦的了。”伊鲁卡每次看到木叶丸已完全废了的腿就难过，这条腿是他在鸣人去世的第二年，执行任务时为救川木而伤了根本，也让他葬送了作为忍者，包括成为火影的梦想，这对从小一直追逐鸣人背影的他是不小的打击。

“川木呢？川木……没事吧？”

伊鲁卡永远忘不了，木叶丸被抢救醒来后，第一个喊的就是川木的名字。

“傻瓜！笨蛋！你知不知道你的腿……”守着他的日向花火看到他终于睁眼，白眼落下雪一样晶莹的泪水。

伊鲁卡强忍心里的悲痛，尽可能扯出一抹丑丑的笑容：“放心，川木没事，倒是你的腿……”

“那就好，我没能保护得了鸣人大哥，到底救下他儿子，太好了。”木叶丸闭上眼睛，这一闭，他的命运之窗也就此合上。

不久后，木叶丸成了第二位迈特凯，一位坐轮椅的忍者。

他自惭形秽，最终狠下心主动与交往多年的女朋友，日向一族的继承人，也是雏田大嫂的亲妹妹花火分手。

他深知自己这个瘸子此生既无缘火影，更配不上花火这个日向一族的族长。

分手那天，木叶下了好大的雨，花火淋着雨在木叶丸家门口等了一晚上也没见到他，后来大病一场，没多久嫁给风魔一族的继承人，一个比早失势的木叶丸更能帮她撑起日向一族的男人……

婚礼那天是阴天，据说花火的脸像融不开的冰雪，全程都没笑。

爱笑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太差，这是废话中的废话，她要运气差，还能笑出来？

花火确实运气不好，失去爱情的她像个幽灵草草出嫁了，不像姐姐雏田坚守多年嫁给爱情。

连自以为为她好的木叶丸也不知道，分手，这对先失去姐姐，又在同一年失去因伤心过度而去世的父亲日向日足的花火是致命的打击。

两人以前交往时，花火总爱挽着他胳膊，卸下一个名门望族族长平时不得已端着的架子，像个小女孩叽叽喳喳，分享她很多小故事或小情绪。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她告诉他，从前日足老爷子过生日时，川木就跟他定下，每年他生日，他都要跟外公合影，直到他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忍者。

川木慢慢忘了这个约定，日足理解他因父母双亡，总在回避“团圆”这个美好到残忍的词汇，也不再提起，直到日足去世，他和川木也没合过影。

可木叶丸不会忘记，日足临终前握住他的手，嘱托他要照顾好一直沉浸于失去姐姐痛苦中的花火，帮她一起支撑日向一族，还有沦为孤儿的川木和向日葵，特别是川木，他最放心不下……老爷子的话让木叶丸至今想起都热泪盈眶。

“那孩子口是心非的性子，估计随了他早过世的宁次舅舅啦。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小葵，反而是他。他真的很爱他家人，尤其是他爸爸。他不再提合影，我也不问，怕惹他伤心……”日足弥留之际，提到一双无依无靠的孙儿，苍白的眼睛湿了一层，再流一层。

日足到死都没提鸣人的养子，声名狼藉的叛忍博人一字半句，那个罪魁祸首。

他只苦笑着说自己之所以晚景凄凉，该是上苍因弟弟日向日差与其子日向宁次父子为宗家的接连牺牲，在惩罚他吧……

就这样，日足带着那张有着女儿女婿，两个外孙的合影埋入黄土，老人走得很安详，说终于能见到雏田了。

他说，很自责自己在她小时候对她太严厉，批评老多于鼓励，原以为是激励，忽略因材施教，使这个本就不自信的姑娘更加怯懦。还好她遇到阳光坚强的鸣人，他们相濡以沫，生死与共。

他也说，到了那个世界，他一定要说出那些一直来不及说出的话，女儿，你真的很优秀，自信点儿，爸爸爱你，为你骄傲。

他还说，花火和川木就拜托你了。你是她的恋人，是他的老师，你也会成为一名不输给鸣人的火影。有时间让川木看看他，他真的很想他，想抱抱他，想蹭蹭他的脸。

可惜，后来遭遇不幸的木叶丸终究食言，日足也许不知道，也更不知道，凡人在神面前何其渺小，在命运面前何其卑微，记忆都能被篡改，当然少不了照片……

“怎么了？”

“佐良娜，今天……好像是日足外公的祭日。”

日向日足的生日在万物枯寂的冬天，祭日却在生机勃勃的初春。

漩涡博人和宇智波佐良娜路过日向一族位于木叶忍者村外的家族墓地时，干枯数月的枝头已长出小小的新绿。

乍一看倒真像他们木叶那句脍炙人口的祖训：“树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火光将继续照亮村子，并让新生的树叶发芽……”

“知道啦，正好顺路，我们拜祭下外公吧，他一定想你了。”佐良娜用纸随手折出一朵白雏菊，手艺是跟巷赫淮学的，他是心灵手巧的人。

“啊，外公见到佐良娜，一定……会开心的说。”博人噙着泪，接过同样泪光闪烁的佐良娜手里的纸白雏菊。

连小葵都走了的话，估计现在家里后院的白雏菊早死光了。

没关系，一定会好起来的说！他和佐良娜不也多次绝望后，又坚定地在一起了？

白雏菊的花语不只是他们单纯美好的爱，也是坚韧不拔的希望，更是深藏心底的思念……

叶落归根，我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木叶是我们深爱的故乡啊。

【备注】

本章写的时候多次潸然泪下，别骂我狠，如果站在现实角度，日足带着对女儿的思念、对川木的牵挂死去，木叶丸为了鸣人的遗孤沦为残废，他们付出的巨大牺牲却为了一个骗子，是很正常不过的命运的玩笑。火影不是爽文，调换身份的人生，注定留有绝症一样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