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看不见的疏离》

第74章《看不见的疏离》

“啊，是我，我回来了，佐良娜……”

许久未见，这对曾历经多次生离死别的情侣，一时间都语塞起来。特别是漩涡博人干笑着肯定自己就是博人后，他们陷入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种“相对无言中”，与博人之前幻想过的多种如果“晓”的真正首领是宇智波佐良娜，自己一定会先抱住她哭一会儿，再好好地问问她这半年为什么躲着不见他？她的眼睛是怎么恢复的？为什么要复活这个组织等诸多疑问的情景完全不同。

同样不语的还有佐良娜，待博人的话脱口后延长了近一朵花开的时间，才得到她笑靥如花的接话：“哈哈，笨蛋，什么‘回来’？这里又不是木叶忍者村，世上只有那个地方才能被我们用‘回’称呼。”

“是啊是啊，我们总有一天要回去……一起回家的说。”博人憨憨地挠着后脑勺，从没想过他和佐良娜，会走到这种阔别半年却彼此无话的地步。

半年不见，她变化非常大，有种凤凰磐涅重生后，让人眼前一亮的新生之美，和那时瞎了眼，憔悴不堪的枯瘦模样判若两人。

博人一直认为她不戴眼镜蓄长发的样子一定极美，记得月读世界里十九岁时一身白裙的佐良娜，是一朵足以惊艳他一生的白玫瑰。

没想到在现实世界看到这样的她时，博人竟心生一种漫画书里的美少女，活色生香地走出来的喜悦。

特别是她此刻玉立在一棵还没开花的樱花树下，右手握着一只千纸鹤，那张脸就预示出不久后樱花漫飞、鸟语花香的绚烂春景。

他承认，天生肤白的佐良娜仿佛是为红色而生的。她是阴沉沉的雨隐村里一抹最亮眼夺目的色彩，衬得万事万物都黯然失色，包括仍一无所有的自己……

视线无意中落在她右手无名指上陌生的蓝宝石戒指时一顿，他大脑骤然空白，连接下来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奇了怪，明明那么思念她，明明有那么多话想问她、想对她说，为什么一见面反而生分了。

这种看不见的疏离究竟从何而来？绝不仅是那枚他从没见过的戒指引起的……

“迪蒙来了！”

“哦……”

博人像做贼一样赶紧戴好面具，佐良娜对他客套了几句后，就让迪蒙送客。

临走前小白鸽小雏见博人要走，忙飞过去，小嘴巴拽着博人的衣服，一副不解又不舍的样子。

“乖啦，以后会有人好好照顾你的说。”博人下意识地冒出自己原本的声音，熟悉的口癖让迪蒙一惊，嘴巴上的饼干残渣还没擦，冷声道：“喂！你是谁？”

“迪蒙！别闹了！”

“姐姐，我分明听到漩涡博人的声音，难道这家伙是……”

博人暗骂自己大意，深知迪蒙不好对付，况且他丝毫没有加入“晓”的意愿，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武器亮向自己的家乡。

可和拥有反射作用的“意念攻击”的迪蒙，正面起冲突并非明智之举。博人索性发动楔的时空忍术逃离，这下也完全暴露他的身份。

迪蒙正想追，佐良娜拦住他：“听话！让他走！”

“姐姐！刚才赫淮大哥召集大家开会，就是想找到博人拉他进入组织，这一定是你的意思。人就在眼前，你怎么放他走？”

“如你所言，他也参加会议得知我们的计划。倘若他真愿意加入，就不会仓皇离开，果然是我错了……”佐良娜捧住因博人突然消失而发懵，仍原地胡乱飞的小雏，脸蹭着它的小脑袋，一阵酸楚蔓延心头。

迪蒙最见不得姐姐难过，反倒坚定了拉博人入伙的决心，也推断另一个成员估计和博人一样也是假扮的。

哼，看来这三个家伙潜入雨隐村就没安好心。

迪蒙咬牙冷笑，索性向佐良娜隐瞒会议上巳月也来了的事实，打算用自己的方式逼博人就范。

但还是好心疼姐姐总不被理解，他握拳骂道：“呸！他装什么圣父？姐姐你大费周折不也是为了他？现在的木叶包括火之国都被大筒木龙式掌控，只有让‘晓’进攻发动战争才能夺权；我们打败川木，揭穿他调换与博人身份的阴谋后，你们才能堂堂正正地回家，这家伙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嘶！”

佐良娜注意到，迪蒙但凡提到能和他真正的姐姐艾达沾上边的事就头疼，这与世人一旦过度思考博人和川木的身份真相时的症状一样。

她柔声安抚他别再苦恼，说自己会处理，瞥见右手艾达给她的戒指时，她眉心一沉，彷徨的心也落地。

劫后余生的她，命早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就像伯父宇智波鼬悲壮的一生，不被理解是人生常态，可他仍坚持为守护忍界流尽最后一滴血……

博人，你要不愿意走这种路，我绝不勉强，这也是我半年来一直没勇气找你的原因。

或许现在的我，在你看来早不是那个想成为火影的宇智波佐良娜了。但我仍希望，你能相信我不变的初心。

手中的小雏很颓然，一副爸爸妈妈吵架不要它的可怜样子。佐良娜亲了亲它，小声说：“乖，过会儿帮妈妈给爸爸送信，好不好？”

这是一次出于玩心的称呼，没想到小鸽子立刻听懂，满血复活绕着佐良娜飞，欢快地扑腾着翅膀……

这场欢快的聚餐貌似弥漫出一股鸿门宴的气息，这是巳月像蛇一样天生对危机的警觉性所嗅出来的。

雨隐村这位自称“雨影”的巷赫淮很会来事，两人把酒言欢，这位亦是金发的青年借着醉意说：“有件事得跟巳月提前说明，加入‘晓’后，首领会赐予你一种巨大的力量，代价是你不能背叛组织、泄露秘密，不然会被封锁行动和语言。虽然我绝对信得过巳月，但这是组织的规矩，你不会介意吧？”

幸好有博人之前提供的信息，巳月猜到是在每个成员手掌刻下疑似白楔的印记，眯眼问道：“原来如此，是宇智波迪蒙首领亲自操作？”

“哈哈哈，是个很神秘的仪式哦，连我这个雨影都不太清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巷赫淮亲昵地拍了下巳月的肩，吩咐人给他安排住宿。

巳月总觉得这人的蓝眼睛比博人浑浊些、深沉些，潜伏着世故的暗礁与心术的漩涡，一片深海汪洋，这也是他更愿意对着博人眼睛的原因，那里才是蔚蓝苍穹。

大海再包容也能淹死人，巳月来到一处蛮豪华的贵宾房后，就听到门被锁上，房里似乎点了一股奇怪的香气，越闻越使人晕眩。

果真有问题，他趁意识清醒时，放出一条可以自由伸缩的小蛇，藏着他的留言，看来得麻烦博人和岩部他们了……

“这都大晚上了，巳月被那个小白脸带走吃啥山珍海味了？到处都是水，难不成是青蛙大餐？蚯蚓盛宴？口味真重！

性格急躁的岩部踢着路边的石子，扫了眼身旁刚回来的博人，仍一声不吭地呆坐着，只垂头拾起一根枯枝在地上胡乱划拉，也没见画出个花儿来，忍不住问：“那个……你见到佐良娜了？”

博人闷声喃喃：“算是吧。”

“额，啥叫‘算是’？她是你的女人！你还能认错……哎呀！”岩部踩上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差点儿滑倒，更加恼火这个潮湿的鬼地方跟自己八字不合。

博人的手顿住，撇下树枝，声音从水洼里无力溅起：“事实上，我们半年都没联系。岩部，你以前也谈过几个女朋友。作为过来人，你觉得我和佐良娜……我们……我们算不算早就分手的说？”

岩部一凛，这次长了心眼，弓腰低头对上博人黯淡的眼睛。真惨啊，不到十六岁就瞎了一只眼，配上这副明显受伤的表情，叫人看得不忍心。

心里叹口气，这个粗枝大叶的男生难得小心地问道：“你们吵架了？等等！能先告诉我怎么回事儿不？她真是佐良娜？她不是被封印在祈雨塔里？她眼睛好了？她是怎么成为‘晓’的幕后首领……”

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

因条件受限，就没跟佐良娜说上几句话的博人越发头大，干脆捂着耳朵，好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岩部认为自己好不容易耐心一回，博人这副不耐烦的样子明摆着嫌弃自己，真是不知好歹。他强行掰开他的手，贴着他耳朵大喊：“胆小鬼！你逃避什么？你是被甩了吧？！”

别问岩部是怎么猜出来的，博人下一秒的反应完美印证他的猜测。只见金发少年怒目圆睁，直接一拳头打过来：“你个混蛋胡说八道什么？！想打架是不？！”

幸亏早有准备，岩部轻松躲过博人毫无章法的攻击，咄咄逼人地笑着：“那你为何对她这半年的事都一无所知？刚又是哪个没出息的家伙，可怜兮兮地问我你俩算不算分手？”

“你——”博人气急败坏，本想发作，拳头却收起来。他深吸口气，背对岩部，咬紧牙关：“随便……你怎么想！”

“哦——”岩部察觉这个嘴硬的兄弟真遇到情感问题，故意拉长嗓音，继续激他：“真分手了？谁接你的锅？难道是那个巷赫什么淮……就雨影那个小白脸？要是他的话，佐良娜变心倒也正常……”

“别说了！！！”终于，被刺激到的博人准确无误地将拳头打在岩部脸上，即使他很快后悔，可岩部还是摔倒一旁。

博人忙扶起他，慌忙道歉：“岩部！对不起！”

“喂，兄弟，你真的很喜欢佐良娜吧？喜欢就追回来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抢走，这你能忍？大老爷们儿要敢想敢为！大不了挨一巴掌也要告诉她，老子就是爱你！”岩部倒不恼火，呸了口血，对上博人愧怍的眼睛，帮他加油鼓劲儿。

博人被逗笑，笑着笑着又安静下来，单是一只眼睛也藏不住连岩部都能看出来的伤感和不安，答非所问：“因时间仓促，我跟她没说几句就被迪蒙发现，然后我跑了，但我发现佐良娜似乎变了……”

是变得让他不认识的说。

他本就是被迫成为叛忍，十分爱惜羽毛。先不说她拉自己加入“晓”可能入侵木叶的计划，与自己的信念背道而驰。她客套的语气，她拘束的表现，让自己觉得比起他这个人，她更在意他的利用价值……

滚犊子，他多想了，她不会这样的！不会的！

事实上，他现在最介怀的反倒是那枚他从没见过的戒指，竟戴在她右手无名指上……

可恶！月读世界她摔了“蝶骨”戒指，现实世界她又摔了磨砂戒指，她的手两度空荡荡后，为何戴上另一枚和他无关的戒指？

“不好！”

“怎么了？”

“既然你身份已暴露，巳月又跟着那个小白脸聚餐，半天都没回来！”

两人面面相觑，眼睛一双赛一双瞪直。这时一条小蛇悄悄爬来，他们立马认出这是巳月用来传送情报的小蛇……

“博人，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很多疑惑，或许会怨怪我、误解我。但我希望你相信我，相信我在那棵树上刻下的承诺。我尊重你的选择、你的意志，可我也会践行自己的忍道。为了和平与忍界，以火影为目标的我，心里真的装了太多事，远不止你和我呀。”

写写改改，揉了扔，扔了再写……打小就是优等生，每次写作文都轻车熟路拿满分的宇智波佐良娜，从没遇到过下笔艰难的时刻，从没写过这么艰难的信。

删删减减，压缩成一段言简意赅，不会被意外截获读出什么重要信息，却被她笃定他能读懂的信时，少女念了好几遍自觉完美，望着一旁打瞌睡的小雏，宠溺地摸了下它毛茸茸的头，温柔地说：“都怪妈妈磨磨蹭蹭，明天再给你爸爸送吧，快睡觉啦。”

临睡前她看了眼巷赫淮送她的千纸鹤，捧在手里，不禁希望借他吉言，愿望成真。

不过，愿望如纸，会不会又薄又脆？

屋外的迪蒙看着姐姐总是孤独的背影，如一剪不全的残月，他稚嫩的脸庞浮起一层与年龄不相符的阴冷与不甘。

【备注】

博人与娜娜目前陷入分歧，重点在于是否进攻木叶夺权。博人一时半会儿根本接受不了这种做法，更掺杂着怀疑娜娜变心、利用他的感觉。娜娜彻底活成伯父的样子，背负一切，逆流前行。只是小插曲，两人的糖很快来了，毕竟都成小雏的爸爸妈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