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篇0

你看着立方体逐渐朝着你攻击过来——

你猛地坐起来，窗外一只暝彩鸟被你惊吓飞走。

“又做噩梦了。”

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抚上头，却一点都想不起梦里的内容。

“记不起来很正常……”

少年话还没说完，外面便传来年迈的声音:

“孩子们，吃饭了。”

你掀开被子蹦下床:“祖母——我又做噩梦了呜呜呜。”光着脚丫就跑出房间，经过少年身边还不忘记给他做了个鬼脸。

少年无语凝噎。

你看着祖母温柔的脸庞，撒娇着扑进她怀里。祖母也只是温柔地抚摸你的头顶:“乖乖不怕，看哥哥也在陪着你呢。”老人笑着，向着少年招手。

“不可以不穿鞋。”

少年走到你面前，弯腰将鞋放在你脚边。

祖母捏了捏你的脸:“不穿鞋就不是乖乖了。”

你“哼哼”两声，却也顺从地穿上鞋子。扭头看到桌上香喷喷的食物，“哇”了一声:

“今天好丰盛呀，祖母我饿啦！快一起吃饭吧～”

少年已经坐好了，毫不犹豫地就夹走了你最喜欢的菜。

你有理由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明明平时一副事不关己、我不在意的神色。却总是故意欺负你。

“祖母！！你看艾尔海森！！”

你只恨自己没办法虎口夺食，将口中的菜当做艾尔海森狠狠咀嚼。

祖母对于两个孩子的相处一直很满意，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什么样的孩子，自从她和孙子捡回这个少女，孙子也多了许多情绪。

她笑吟吟的看着两个孩子，又夹了点你爱吃的菜放你碗里:“不和哥哥生气。哥哥坏。”

艾尔海森微微勾唇，随后又似不经意地夹走你想夹的菜。

“是哥哥，不能直呼名字。”

你在祖母看不到的角度冲着艾尔海森翻了个白眼。这顿饭，因为你，吃的很是热闹。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热闹，也很快乐。但是，人固有一死。

你穿着教令院的学服，手中捏着你被录取为伐护末那学生的通知书怔怔地听着医生宣布祖母死亡消息。

艾尔海森没有露出过多的情绪，或者说，他一直都将情绪控制的很好。

你当时不记得医生是怎么离开的，所有手续都是艾尔海森办理的。

你坐在祖母床边，握着她还残留着些许温度的手。慢慢把脸贴上去。

你和艾尔海森不一样，你素来情绪变化明显，和艾尔海森相反。你只是呆滞，不知道如何形容你的心情。

艾尔海森拉起你:“祖母的葬礼，你要一起办吗？”

你抬头望着尚未脱去少年青涩的艾尔海森，他眼中暗沉不明。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慢慢地点头。

艾尔海森学着祖母那样，轻轻抚摸你的头顶。他声音轻而平静:“伤心，是可以哭出来的。”

“重要的人逝去，是可以为她痛哭的。”

你眨了一下眼睛，视线逐渐模糊了。

但是没有落泪。

这场葬礼，是你和艾尔海森一起举办的。花是你认真为祖母挑的。祖母生前就很温柔爱花，也喜欢仪式感。

你和艾尔海森同时在祖母碑前放下最后一束花，周遭都默哀。

你伸手，紧紧握住艾尔海森的手。他微微偏头，看着你抿紧的唇，他也回握住你。

从今天起，你只有他了。

夜深，你翻进了艾尔海森的房间。他倚靠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书。看到你来，他并不意外。

“睡不着吗？”

你动了动唇瓣，扑进他怀里。终于失声哭了出来。

他温柔地回抱着你，将脸埋进你的肩颈。也有了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