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局长（下）

“就在客厅喝茶，他挺耐心的，一直从昨天等你等到现在。”

　　怎么会？作为局长他现在不应该在为民众撤离的事情焦头烂额吗？怎么会这么悠闲，还有时间在客厅里喝茶？

　　刘静开始穿衣，瑞关心道：“你刚醒来，不再休息一下吗？”

　　“不用了，我现在精神状态很好。”

　　“要不我带他进来和你说？”

　　“我出去亲自和他谈，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搞清楚。”

　　瑞不开心地皱了一下眉：“干嘛那么倔嘛，现在又不着急。”

　　现在不应该是最着急的时候吗？

　　怎么感觉大家好像都不在乎这个危机一样。

　　刘静没有把想法说出来。

　　穿好衣服后，她开门就看到了坐在阳台边背对着他的男人，茶几上的杯子里还飘着缕缕香气。

　　不过让人感觉突兀的是，他的座位旁放着一个行李箱。

　　“您好，请问您是撤离局局长吗？”刘静礼貌地问道。

　　那个人像被声音吓了一跳，立马转过身，看见是等待的人醒后，转而又堆出了许多微笑。

　　“刚才还是，现在就是您了！”

　　局长的回答让刘静措手不及，局长权力位置的接替能这么草率吗？难道只是他夸张的一个玩笑。

　　“我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您能和我大致说一下吗？”

　　眼前的局长竟有些木讷，支支吾吾地说：“额……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不过与你同行的那批人我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住宿了，就在管理局两英里远的地方。你们这些人手的补充简直为我们解决了燃眉之急啊！”

　　说半天就说了一条有用信息。刘静现在无比怀疑他的专业性，甚至开始质疑他的身份。

　　“你知道我是谁吗？”刘静试探性地一问。

　　“您不就是卡拉斯小姐本人吗？早先我对你的工作能力也有所耳闻，我想这也是上级派你来这边的原因吧。”局长殷切地说着。

　　看来他不知情，那之后的一切都好办了。

　　“我们这边的日常工作是什么？”

　　“疏散民众撤离。”局长简洁的回答让刘静心里抓狂。

　　“可工作区域呢？是本地还是全国，撤离路线是什么？还有已撤离和未撤离的地区和人数应该都有记录吧？”

　　一连串的提问让局长尴尬不已，冷汗直冒。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一开始任务下达的也很明确，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混乱程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夸张和迅猛，不论是路线破坏，还是游行示威，人员伤亡，这些都是在计划之外的。撤离计划全部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无从下手，后来索性直接不管了，看到的问题就当没有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竟然也能过。

　　上头没有追责他也很奇怪，结果没想到所有身处高位的达官显贵都提前跑了，一开始就准备把这个烂摊子留给他，至于结果，真没人在乎。

　　局长在了解情况后更高枕无忧了，心想一个月后反正都要完蛋了，还操心这些事情干嘛。于是，他也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送到了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就等着接替自己的倒霉鬼处理这些烂糟事。

　　看那个局长一问三不知，刘静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现在比较质疑你的身份，能给我提供证件证明吗？”

　　这句话要放在任何一个政府官员身上那都是极大的侮辱。但这位喜欢喝茶的局长却不在意，一边点头一边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阿萨·哈勒伊布，你是移民局局长？”刘静朝局长眼神示意。

　　“是的，现在撤离局前身就是移民局，早先我们的管辖范围没这么大，不过上级还是把任务交给我们了。”

　　刘静准备把工作证还给哈勒伊布，但被后者摆摆手拒绝了。

　　刘静的手一时无处安放，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放下了。

　　“这么大规模的撤离，警察和军队不应该充当主要力量吗？”

　　“管不了的，真管不了，警察都自身难保，军队还有自己的保密任务，给我们的权力虽然变大了，但人手真的不够……”哈勒伊布诉苦着。

　　刘静听后倒有几分理解他了，也许现在的局面真的可能是一种无可奈何。

　　“那管理局现在还有多少人，直白点说我们有多少人手？”

　　哈勒伊布挠着头笑了，没有回答。

　　刘静却笑不出来，她已经猜到了哈勒伊布这个笑容的含义。

　　没错，只有他一个人……

　　“他们跑的时候你没阻止？”刘静质问。

　　“唉，我该怎么阻止呢？往往谈到后面大家结局都一样时，就劝不动了。我的信念也在跟着动摇，如果不是还有那么点残存的责任心，你现在也看不到我的人了。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刘静本来替他着急，但听他这么一说，也感觉是尽力了，竟也没了脾气。

　　刘静思来想去，感觉从他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干脆问道：“我上任的话需要签什么协议或者要出示什么相关证明吗？”

　　哈勒伊布摇摇头，又笑着说：“一切流程都从简了，卡拉斯小姐。现在我们只需要握一下手，局长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呵，这也真是够“从简”的，要是以前在前台办签证的时候也这么简单就好了。

　　二人简单握手后，哈勒伊布就迫不及待地转身过去提起行李箱准备出发。指着房间四周大方说道：“局长小姐，这个屋子里现在所有的东西，包括管理局的东西都是你的了。祝你好运！”

　　“你女儿卧室里的照片你不拿吗？”刘静提醒他。

　　不过哈勒伊布早想到了这件事，摆摆手：“不用了，照片当时就拷了几份，我行李里面都有的，那些也送你们了。”

　　说完，哈勒伊布就已经开了房门，把行李箱放在外面，朝刘静挥手告别。

　　刘静也露出笑容挥手和他告别，只是笑容带着许多酸楚和无奈。

　　瑞一直在房间里休息，也并没有偷听二人的对话，她对此并不表示关心。

　　刘静回到卧室后，瑞一下起身问她谈的怎么样。

　　刘静坐在床上叹着气，迟迟道：“谈的很好，人家迫不及待地把一个光杆司令的位置给了我……”

　　“什么光杆司令，你这不是还有我吗。而且跟我们来的也有两百多人，他们可都是你的未来员工啊！”

　　“这…”

　　还没等刘静说话，瑞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而且你现在可是局长了，那么大的一个局子都是你的了，别人想管也管不了你，何况他们压根儿没这个心思。”

　　刘静笑了：“你这说的怎么我跟摊了什么大便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