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

硕果累累的果实从高处坠下，如同那郁郁葱葱的碧绿枝叶一样，给人无比的生机勃勃之感。

不管外面的太阳多么猛烈 只要站在这里，就能感觉到阴凉感。

所有的一切都与林然之前说的一样。

但老人的身体在这个月却是肉眼可见的衰落了下去，就好像之前因为一直要等待自己的孩子志儿，一直强提着一口气，而现在孩子找到了，心愿了了，那口气也就松了下来。

“娘，你有什么特别想要完成的吗？”

“特别想要完成的吗？

志儿，院外有一颗小梅花树对我非常重要，等到春分时分，它该开花了，你帮我看看开花了没有?”

简陋的房屋隔音效果并不好，属于老人与澹台烬的交谈声清晰入耳。

林然仰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蔬菜，把叹息溢在喉间。

这么多新鲜的蔬菜估摸着是吃不完了，有些可惜了。

***

屋内的声音很快安静下来，衰弱下去的老人连说话也变成了一件极其消耗心力的事情。

在林然摘了些长豆角、黄瓜，茄子，又去摸了两个鸡蛋，准备好今日中午的食材，澹台烬从屋内走了出来。

那张往日惯爱挂着温润笑容的脸今日绷着 ，整个人显得格外沉静，这般模样的他哪怕穿着一身青绿色长袍，也与着记忆中的模样格外相像。

林然握着装满食材的篮子顿了顿，还是没控制住贪恋主动走了过去。

澹台烬已经准备完成老人的心愿，像现在这样朝暮相处的时间已经接近尾声，她可以稍微贪心一点。

今日依旧是一个极好的天气，在太阳暖融融的照耀着一切的时候，澹台烬一直就站在院外那颗光秃秃的树下面，微微仰头看着，乌黑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颗树应该就是老人口中的小梅花了。

不过这树实在跟小扯不上关系，林然需要仰头才能看见那树木的顶尖位置，树干也挺粗，这树最起码摘种了十几二十年了。

但就算不是一颗小梅花树，却是一颗接近死亡又或者已经死亡的树。

树干枯败，所有的枝条上看不出一片嫩芽。

这样的树要看到梅花盛开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所以，澹台烬是因为这个烦恼吗？

“志公了，你在看什么？”

心念流转，林然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就像是澹台烬待着此处太久，以至于基于好奇方才走过来一样。

似被她的话语惊扰，澹台烬低下头，当那双乌黑的眼眸里清晰的映出她的模样，方才开口:

“岳然姑娘，她想要看这颗梅树开花。”

“但这梅树已经……”

“死了。”

澹台烬接下林然未尽的话语，近乎突兀的笑了声:

“这梅树生机已断，常理而言，定是无法开花。”

常理?

所以澹台烬的意思是他能做到。

用仙法吗？

“志公子的意思是?”

“这梅树开花实着只是她的执念，它不开花，就代表着她一直在过去的执念中走不出来，花开了，执念就会消了。

所以，我会做到让这梅树开花。”

明明是平平常常的话语，但这一刻林然却是感觉到一种温柔。

不是因为修仙师门的要求，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老人了无遗憾。

林然抱着篮子的手紧了紧，数秒后，她才终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浅浅笑着仰望着面前的梅树:

“志公子，我觉得等这梅树开花了，一定会很漂亮。”

因为那是因为澹台烬你的温柔开的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