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

她好像已经许久未曾感觉到清晨独有的气息了。

阳光、鸟鸣、花香，甚至就连露水都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林然又想笑了。

她就那样保持着近乎高昂的情绪走进厨房。

这个厨房是由她在狼的陪伴下一点点造成的，但现在看竟是多了些许陌生的味道。

碗筷比她记忆中多了两套，调料也不再只有单调的油和盐，多了好几个瓶瓶罐罐。

难怪哪怕最近味觉衰退，却依旧觉得冥夜烧的比她好吃。

果然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咦，厨房里的食材有这么多吗？

米有三种，面有四种，还有各种干茹，以及新鲜的食材不下十余种。

单靠现有的食材，估摸着半个月都不会饿死。

犹如探险一样，林然把不大的厨房每处都看完，方才心满意足的长呼了口气。

现有食材既然这么多，是时候让她大展伸手了！

林然衣袖挽起，拿出一块肉，正欲清洗，却是一只修长的手把肉拿了过去。

“桑然，我来。”

林然转头 ，就见冥夜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此刻的他一身布衣，衣袖半挽起，手法熟练的把手中的肉清洗干净。

这样的冥夜终于少了几分出尘气息，而多了几分凡世独有的烟火气。

肉被放在案板上，冥夜拿着菜刀轻问:

＂切块还是剁碎?”

＂切块吧？＂

＂好。＂

“是煮粥还是米饭?”

“米饭。”

“好。”

“还准备吃什么蔬菜？”

“这个和这个。”

“好。”

当选好的两样蔬菜也被清洗干净切好，端正的放进盘子里，林然看着近乎专注的望着的她的冥夜，轻轻的眨了眨眼。

“冥夜，你还准备帮忙吗？”

“嗯。”

“把灶子烧热?”

“好。”

“下油?”

“好。”

“把菜炒了？”

“好。”

“好什么好，今天的菜我可是主厨，主厨懂吗？”

林然斜斜的瞪了冥夜一眼，直接把人从身边挤开:

“好了，别打扰我烧菜。”

顺势往后退了两步的冥夜并未从厨房离开，但也没尝试帮忙，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但那目光却是越发专注，也越发的悲伤。

事实上，自从再见面，冥夜的眼神总是带着悲伤的。

但除了第一天，后面的悲伤感开始带着克制，但今天却像是那道闸门被打开，以至于那扑面而来的悲伤近乎汹涌的想要把人都卷走。

在把第二盘也青绿碧绿卖相极好的菜烧好后，林然终是没忍住叹了口气，转头望着冥夜，带着几分认真的安抚道：

“冥夜，我现在的精力特别好，等我烧好最后一个菜，我们可以一起吃早餐。

能让我掌厨的机会可不多。”

似乎是明白了林然话语里未尽的意思，冥夜笑了起来:“好。”

那应该是笑吧。

眉眼浅浅弯起，嘴角上扬。

但那眼里像是无数的碎光碎裂开，浅扬的嘴角像是用力扯上去的。

这人……这笑还不如不笑呢。

林然用力瞪着，面前的冥夜越发努力的笑起来，但那种像是悲伤哭泣的感觉却是越浓了，只是这样望着，竟是让林然明媚的心情也莫名的黯淡了些。

林然终是无力的又转过头去，沉默无言的炒着自己最后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