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利恒之星（7）

眼看着侧面有人挥刀砍来，艾尔海森右手紧握已经没入肩膀一半的矛尖，在刀砍下来的瞬间迅速向后——手持长矛的家伙猝不及防被他带着向前一步，下一秒就被来不及收势的队友砍下一只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敌人愣了神，不过也给他争取到短暂的喘息时间。艾尔海森咬牙拔出长矛、伸手召回了插在地上的剑，又一次摆出来战斗的姿势。

  这样的战斗持续了多久？

  他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但事实上也才过了十五分钟。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一开始还是疼的，不过现在大概是已经麻木所以不太能感受的到了，他现在只是凭借着对危险本能的反击战斗着。

战局随着皮特加入变得更加棘手，又一次击退了皮特之后艾尔海森以剑撑地剧烈喘息着，他边抹去嘴角的血迹边想着即使今天死在这也要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

  因此他也就错过了皮特给剩余的七个卫兵使了个眼色。下一瞬，带着好几种元素力的攻击聚集后直冲而来，各种元素力带来的冲击波吹起他的头发，露出藏在灰色发丝后面的锐利双眸。艾尔海森冷静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躲开或者是抵御这次攻击了——或许他也没想着要躲开。

  灰发青年冷笑一声，眼中闪过歇斯底里的疯狂。翠色的神之眼光芒大盛，他催动所有的元素力打算严格执行已经想好的搏命计划。

  “艾尔海森！！！”

  嗯？听声音好像是卡维。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被谁抓住手臂向后拉去，紧接着站在自己身前提着双手剑的人影因为挡住了敌人的攻击而后撤一步抵消冲击力。

  “你这家伙！！！”卡维抽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遍体鳞伤的艾尔海森，一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满腔狂怒无从发泄，卡维提着大剑旋风似的对着负隅顽抗的皮特和卫兵们冲了上去。刚刚为救人而被扔在一旁的梅赫拉克此时慢悠悠飞过来，艾尔海森发现上面挂着绷带。

  “…谢了。”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拿下绷带开始为身上比较严重的伤口止血——虽然现在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眼前发黑。

  “你怎么样！！”收拾完敌人的卡维朝他跑过来，蹲在旁边一副又想帮忙又不敢碰他的样子，“哪里伤的最严重？”

  脑袋阵阵发昏，身上也疼得厉害，但是看着卡维比他还着急的样子艾尔海森甩了甩头企图表现得尽量云淡风轻。然而刚想回答他“我没事”的时候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艾尔海森！！！”

  卡维惊慌失措地叫着他的名字——这是他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一个星期之后卡维才被允许进入病房探望艾尔海森。

  已经痊愈过来帮忙的提纳里拎着用完的吊瓶和输液器从病房走出来，“进去看看他吧。”

  卡维点点头，目送提纳里走出过道的尽头最后一个转弯消失在视野中。

  其实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艾尔海森：这个人先是杳无音讯让他日日活在焦虑之中，接着又伤痕累累、虚弱不堪地倒在自己面前——他的心上人参加了一场以生命为筹码的豪赌，可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艾尔海森总是这样我行我素，就连类似的以命搏命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而卡维总是被动地、手忙脚乱地在事后自己慢慢消化整个事情的原委。他有时候在想，如果艾尔海森对自己的身体和安危毫无在意的话，那他还能怎么办呢？

  卡维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压下了门把手。

  躺在病床上的艾尔海森似乎睡着了，从这个的角度看他的胸膛正规律地起伏着。卡维在门口做了做心理建设，然后才慢慢走到床边站定。

  “我知道你没睡艾尔海森，”金发的青年紧紧握着拳企图不要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明显的颤动，“你的睫毛在抖！”

沉默将近半分钟后，回答他的是一声轻叹。

紧接着，翡红色的双眼缓缓睁开，艾尔海森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