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曜用灵龙之力为素影治疗伤势。

天曜注视着眼前戴着面纱，眼中流露出平静淡然的素影，心中不由感慨。

天曜阿月姐姐，你究竟经历了什么？竟如此不顾自己身体。我从未捡到过像你这般形貌凄惨、遍体鳞伤的玄门人。长岚说过，无论男女，身体发肤，皆不可被侵犯，任何人也不可剥夺。

天曜担心素影只是看似平静，面容下藏着不安，不由宽慰地说。

天曜阿月姐姐，你只是被邪修的法力所伤，我的灵力能够克制这些邪恶的力量。你的伤势只是看起来严重，需要一些时间来愈合。过不了多久，你的仙体也会慢慢恢复的。

素影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却想着

素影那妖道术法精妙异常，令人难以捉摸，若不是天道庇护下的天曜所救，我早已仙体飘散，化作尘埃。想我素影，如今仙体颓势尽显，连门中一星的低阶仙法都无法施展。

素影广寒门中，护山阵法威严凛然，寒气逼人。我现在如凡躯一样孱弱，连门派都无法顺利通行。若我受伤之事被有心人知晓……罢了，联络门中之人暂且作罢。

素影天曜千年灵龙，术法高深，怀璧其罪，总有人在暗处觊觎着他的灵龙妖丹，早晚他都会被扯入玄妖之争的漩涡中。如今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必须护他周全。现下只能得他庇佑，留在龙谷养伤。

天曜见素影一直沉默，以为她伤心了。

天曜阿月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治好你。

素影整理完思绪，回过神来。

素影天曜，多谢你……

素影心中微微一颤，仿佛嘲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从容面对生死，可如今我才发现，我仍有许多的事情未做，我并不想死。”

素影天曜，你是千年灵龙，我只是一名散修，你唤我阿月就好。如今，你救了我的命，我无以为报……

天曜看着素影的欲言又止，不禁腹诽了起来：阿月她，难道想以身相许，我要不要答应，虽说有点趁人之危，可我好不容易才捡到一个喜欢的姑娘。长岚说过，世间难觅真心。可是，我乃千年灵龙，得天道庇佑，虽然莫名失了护心鳞，却让我寻到了阿月这般修仙的傻姑娘。天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一定会珍惜这份珍贵的感情，守护这份真心。

龙谷丛林中

天曜沮丧地和小精灵们在一起听课。

天曜原以为阿月会以身相许，谁知道却当了女夫子给龙谷生灵授课，难道是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她不知道我的心意?真是个傻姑娘。

素影那日想的是，灵龙身处龙谷，与一众小精灵相伴，人情世故、仙妖冲突，接触得太少，所以才那么容易被以前的素影给骗得支离破碎的，带着他和龙谷精灵了解了解这些，集体开智，帮助他们更好地认识世界。

望着前方授课的素影，天曜只感到她多了一丝威严与距离感。仿佛她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神圣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敬畏与她。

素影看着天曜一身少年意气，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素影未曾知晓，那些踏入尘世的规则，青丘长岚曾同天曜耳提面命地讲过。天曜玲珑剔透，其心赤诚，与入世多久无关。然而，天曜不说，素影无从得知。

素影天曜，你看这些可以吗？

天曜可以的，阿月。

“阿月姑娘严肃起来太可怕了，我们龙主怎么什么都听她的?”

“阿月姑娘不管说什么，提什么要求，龙主只会说是是是，好好好……”

“陷入爱情的男子，真是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龙主明显就是单相思。”

“不得了，不得了，龙主以后肯定是妻管严，以后我龙谷，还如何震慑群妖以及仙门，龙主威严何在……”

龙谷素影住处

龙谷小精灵1.0阿月姑娘，你的药

素影辛苦你们了，小精灵们，你们龙主呢？为何这一天都没见到他?

龙谷小精灵1.0阿月姑娘，我们龙主今日身体不适，没能来听你传课，他不是故意不来的，他还嘱咐我们照顾好你。

龙谷小精灵1.0龙主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

小精灵走后，素影有些担忧。

素影灵龙身体强悍，乃万物不伤之体，难道是为我疗伤损耗灵气所致?

素影赶忙去寻天曜。

夜幕降临，月圆照耀着大地，此时天曜已化为龙身，蜷缩在灵泉中，虽说龙身表面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是天曜却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肉，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争先恐后的要离开自己的身体。

天曜自从渡雷劫失败后，我失去了护心鳞。从那天起，每到月圆之夜，我便会感到抽筋剖骨之痛。

天曜只想着这一夜快点过去，不是因为这疼痛难以忍耐，而是因为可以早点见到阿月。

天曜痛的意识模糊不清，恍惚中，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白衣女子踏着月色，向灵泉而来。看着愈来愈近的阿月，天曜只感觉失了护心鳞的心口一震，瞬间气血翻涌，难掩激动，龙尾越出水面，将如今无术法施展而稍显柔弱的女子拖入泉水中。

天曜龙尾紧紧缠着素影腰部，上半身却化作人身紧抱着素影。

素影被天曜这一突然举动惊地不轻，心头仿佛一震颤动，看着天曜近在咫尺的脸，和紧搂着自己的那赤条条的上半身，忍不住挣扎起来。

天曜不要动，我轻轻地，阿月，是你吗？你来看我了。

看着天曜脆弱苍白的脸，素影心里一软，不再挣扎。

天曜阿月，对不起，我原本想瞒着你的，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一条残疾龙。

素影看着虚弱无比又可怜兮兮的灵龙，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素影天曜，你是独一无二的。

素影看着天曜蚀骨之痛不断发作，只想帮助天曜缓解疼痛。

素影天曜，你这是怎么了？我该怎么帮你减少痛苦？

天曜阿月，你知道吗？我此前从未对飞升失败之事有过任何不甘及以外的情绪，可后来我却感到庆幸，因为在这之后，我遇见了你。

天曜说话气息越来越弱，可搂着素影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松懈。

天曜别走，别离开我。

说完，天曜紧紧攥着素影的手便晕了过去。

当月圆之夜的余晖渐渐消逝，天曜的痛苦才慢慢减轻，最后化为人身。素影将昏迷的天曜带会他的住处，天曜的手依然紧攥着素影。素影也未曾有离开的想法，就待在床畔处陪着天曜。

翌日清晨

天曜躺在床榻上，历经了一夜蚀骨之痛，现如今正昏睡着。

看着天曜在睡梦中仍带着笑意的脸庞，素影感到一丝迷茫。

素影素影，你也会对妖有恻隐之情吗？

龙谷里，安静而祥和，可有一些东西已悄然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