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斧出世（六十九）

情势出乎意料，急转直下，让邓佳鑫有些摸不着头脑。

面对左航的拒绝，邓佳鑫哑了口，从未历经情劫的他，捧着那堆红彤彤的沙棠，一时间坐不是，立不是。

邓佳鑫咬了咬下唇，眼中蓦然发涩，但还是强装宽柔，喃喃地说道。

邓佳鑫「这......是被当面拒绝了吗？也是，我一味按着自己的心意，却从未问过你的喜好......」

邓佳鑫愣在那里，口中重复着几句话，竟是有些痴了，就连手中沙棠掉地，也浑然不觉。

左航见此情状，叹了口气，提起褧衣前摆，俯身拾取滚落的沙棠。

左航「邓佳鑫，我误会我的意思了，与你接触的这些日子，你的心意赤忱热烈，我如何能感觉不到了？」

左航「可是，这段缘分来的不合时宜，或是太早，亦或是太晚，我们两个人，都没有用心守护它的能力。」

左航「如今神界外表一片祥和，可内里却是暗流涌动，你我皆在这盘杀局中，却都是执弈者可有可无的棋子。」

左航「方才你用云雾作比，我觉得不错，只是你忽略了一点......」

左航将散落的沙棠一一拾取，倒在了邓佳鑫手中的布包之内。

左航「所谓云雾，无所凭依，以你我现在的力量，都是经不得半点差池的。」

左航「与其将来力不从心，各自埋怨，倒不如未曾开始，也就不会留有遗憾。」

左航字句诛心，邓佳鑫闻言，心中失落更是无以复加。

邓佳鑫全凭一腔热忱冒进，被爱慕之情冲昏了头脑。

他未曾慎重思考，现实便是如此残酷，这些实际因素，无一不构成他与左航之间无法逾越的阻碍。

左航拍了拍褧衣下摆的浮尘，替邓佳鑫将沙棠收好，又将布包层层叠起，再次轻声开口。

左航「你能将先前送我的果子都开出个清单，并注明出产山系、成熟时令之后给我吗？」

左航「这件事是我拜托你的，以朋友的身份，雪巅上的孩子们很喜欢它们的味道呢...... 」

邓佳鑫闻言，眉心微动，木然地点了点头。

左航心中虽有不忍，但他清楚，此时无论他说什么，对邓佳鑫而言，都有可能造成伤害。

因此，左航踮起脚，拍了拍邓佳鑫的发盖，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匆匆离开了。

左航已经离开许久，邓佳鑫依旧站在原地出神，一只玉壶从他的袖间滑落，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邓佳鑫循声看去，脸上的惋惜之情稍纵即逝，待他反应过来，倐尔神在在地开了口。

邓佳鑫「左航，你出入酒宴，总是免不了喝酒，这醒酒药你带在身上，若是觉得酒劲上涌，吃下去便会好受些。」

邓佳鑫的话无人应答，很快被吹散在符惕山的山风之中。

雨雾被吹过山岗，整个穿廊都湮没其中，邓佳鑫眼前白茫茫一片，江疑神所居住的亭台殿宇，竟半分也看不到了。

与这静逸的山间风景不同，邓佳鑫的心内涌起一阵烦躁。

邓佳鑫『是了，左航时常出入筵席，身边必然备好了应急药物，哪还用得上我的药？』

邓佳鑫『无论是那些果子，还是这可有可无的药品，都不是左航想要的东西。』

邓佳鑫『我口口声声说爱，却一直囿于表象，甚至从来没有真正了解左航，难怪他会如此不留一点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