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诊所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待他们了,以往老医生还会好心安抚,但时间一长,剩下的就只有无奈的叹息。
“幸好没有伤到脊椎,这几天先卧床休息。”
老医生开了一些左航看不懂的要,等付完钱后,老医生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药膏,“这个你拿着,小姑娘要是留了疤,心里难受的很。”
左航弯腰伸出双手接过药膏。
左航.“谢谢爷爷,这个多少钱?”
老医生摆摆手,“不要钱,你们也是老顾客了。”其实他心里心疼这两个孩子,这盒药膏贵的很,孩子又怎么会付得起呢。
左航.“谢谢您。”
左航看了眼微信的余额,还有不到三十了,父母将他的零花钱卡得很死,生怕他去买些与学习无关的东西,或者是和朋友去玩儿,他栖身于父母以爱之名为他编织的一座巨大的囚笼里。
左航偶尔也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人,还是宠物。
沈诗喻的麻醉劲儿还没有过,躺在诊所内简陋的病床上紧闭双目,左航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左航.“姐姐……”
左航坐在床边的小矮凳上,握着沈诗喻苍白的手。
左航.“你累不累啊?”
他嫌少有脆弱无助的时候,不管沈诗喻怎么问他都只会说一句没事。
左航.“我快喘不过气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左航才能毫无顾忌的和沈诗喻说说心里话,他一直以来想做的不是父母的好孩子,他想成为的,是能为姐姐撑起一片天的男子汉。
想要一个人变成一只听话的宠物,有一个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一寸寸敲断他的傲骨,永远无法拼凑。
这足以将一只遨游天际的凤凰变为山野间的田鸡。
或许,这正是左航如今所面临的,即将承受的。
左航.“我才初一,为什么这么累啊。”
都说初一是初中最没有压力的一个学期,毕竟初二面临升初三,而初三面临初升高,可为什么,左航觉得肩上有一座大山,总会时不时的增加重量。
沈诗喻的手指在左航的掌心微微动了几下,左航立马抽出另一只手去擦眼泪,生怕掉下来被沈诗喻看到。
沈诗喻“眼睛怎么红了?”
左航咳嗽几声
左航.“爷爷那个药膏熏的慌。”
在门外扒着窗户往里面看的老医生听到左航这句话,轻声笑骂道,“这个臭小子。”转而又变得落寞,“唉,可惜了。”
沈诗喻“小航,回家吧。”
左航.“好。”
左航想抱着沈诗喻回家,但她说什么都不肯,非要自己走路,左航拗不过她,只好伸出一只胳膊放在沈诗喻的后背。
快到家的时候,一辆自行车擦身而过,却又突然折回。
余宇涵“航哥!”
听到声音,左航立马回头,一见是余宇涵,脸上的阴沉疲惫一扫而空。
左航.“又去驻唱了?”
余宇涵背着自己的吉他,向沈诗喻点点头。
余宇涵“我也就这点爱好了。”
余宇涵的母亲是有名的音乐家,而他自小就喜欢吉他,于是在八岁生日的时候,母亲送了他这把限量定制款吉他。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舞台上神一般存在的音乐家最终败给了渐冻症,从那日起余宇涵在确定学业不会落下的同时,音乐几乎成为了他的全部,他的执念。
左航.“小鱼儿,如果你真的爱音乐,那我不多说什么。”
左航.“但如果不是,我希望你能放过自己。”
左航拍拍余宇涵的肩膀,搂着姐姐的肩膀进了家门,他仿佛总能察觉到每个人的心思,总能给出最中立的想法。
看着家里空荡荡的,左航松了口气,只要见不到那两个人,他就不会觉得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