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漆黑幽静的夜幕之下，风儿逡巡间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明亮，纷纷扬扬的雪花像繁星般飘洒而下。那曾经风云激荡的箭在弦上的归云庄，此刻最终回归宁静和平的原本面貌。

洁白的雪花夹着粉红的桃花，飘落在郭芙指尖。她却没耐心欣赏如此美景。不断地踱着步子，嘴里嘟囔着什么。

杨过裹着狐裘出来，雪白的狐裘衬得他像是一个温润如玉的我贵公子。只是肩上的重剑，让人不住出戏。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桃花岛是怎么让桃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的。说是桃花岛四季常青，那太湖这个地方可不是四季如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杨过……”郭芙怔怔地看着杨过挺拔如松的身躯说不出一句话。

"啧！"杨过抽离身上狐裘，温柔地将其轻轻披于郭芙身上。凝视着屋檐下的水珠，宛如凝华的冰坠，一颗一颗静静坠落，姿态优美。

突然有一种过了很久很久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从前的他总喜欢自怨自艾，总是想起自己不幸的童年，总是患得患失。人世间似乎没什么牵挂，可以潇潇洒洒的活着，也可以跟着小龙女一起去死。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风吹开两人的衣角，格外和谐。

郭芙看着杨过被风吹起空荡荡的袖子。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她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长大，娇纵无理都是真的。她一直觉得应该是欠杨过一个道歉的，不管再怎么说服自己都是欠一个道歉的。可心里有个名为骄傲的东西让她始终开不了口。

但这一刻她突然释然了，也许输给杨过也不算什么。

“杨过。”郭芙声音轻柔又认真，眸子里正好印下整个人影。

杨过伸出手去接住雪花，随意的应了一声。

“杨大哥，这一生小妹对不住你。”郭芙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跨越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也跨越了时间的长河才来到杨过耳边。

郭芙愣了一下，她想说的好像不是这句。

杨过想笑着转移话题却又扯不开嘴角。转身替郭芙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我们不是早就扯平了吗？”

对，杨过当时将越女剑折弯了，我们早就扯平了。郭芙甩了甩挂在剑上刻着木芙蓉的剑穗，“现在才算扯平。”

“那以前的事情可不可以一笔勾销？”杨过的声音有些颤抖。

往事闪过郭芙的脑海里。有杨过当众拒婚，有杨过和小龙女在重阳宫拜堂，还有她误砍了杨过的手臂误伤了小龙女。最后的场景定格在一个郊外赛马的下午，他们热烈又美好的笑容。

“拉钩，一笔勾销。”郭芙伸出右手。

杨过也伸出了右手。郭芙尴尬地笑了，换了左手。两人之间却没了之前的戒备。

“啊！你说娘是骗你的。你姑姑早就死了？”郭芙声里带着惊讶。

杨过释然而笑，“是，郭伯母也是为我好。”

郭芙耍起了小性子，“杨过，你不准恨我娘也不准恨我。”

杨过揉了揉郭芙的脑袋像是在顺毛。

“谁敢恨你呀？不恨你的都被你折磨的够呛，要是再记恨上你那我不得死无全尸。”

郭芙气不过，“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折磨你了？”跺跺脚，跑到院子里。抓起一坨洁白的雪就像杨过砸去。

杨过也孩子心性地抓去一把雪向郭芙砸去。

“靖哥哥，打雪仗！”黄蓉远远的见到杨过和郭芙在玩闹，连忙叫起郭靖加入。

“念慈，我错了。我再也不丢下你了。”杨康拉着穆念慈的衣角。听见黄蓉的声音，不住地向外看去。

穆念慈也看见几人在雪地中玩闹。拉着杨康的手也跑下去，“玩完了再吵。”

雪继续纷纷扬扬的下着。愉悦的笑声穿过整个庭院。

年轻的男男女女开心的在雪地里玩闹。是一同淋到白头的人也是一同抵抗风雨的人。他们的这一生都离不开彼此，无论将来有多少狂风暴雪，他们都一起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