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
吴邪开着破金杯车到吴三省楼下,就听他在上面叫:“你小子他娘的,叫你快点,你磨个半天,现在来还有个屁用!”
“不是吧,好东西也留给我啊,你也卖得太快了。”
一个穿着蓝色卫衣的男人走了出来,背着用布条缠绕着的龙脊背,吴邪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离开。
张起灵刚回到家,突然觉得一阵心悸,胸膛剧烈起伏,他的心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张起灵飞快的用冷水洗了把脸,伸手将脖子上的那颗珠子攥得死紧,等心情平复好这才走到门口。
黑瞎子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四处打量:“怎么才开门,是不是偷偷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起灵像是没听见黑瞎子的调侃,关上门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发呆。
黑瞎子无趣得‘啧’了一声,也大喇喇坐在沙发上。
“人查到了。”
话音一出,张起灵就看了过来,示意黑瞎子继续。
“哥哥叫祝元青,妹妹叫祝昭昭,两次将你救出格尔木疗养院,后来就去了国外,一周前刚回国。”
黑瞎子话头一转,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张起灵:“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张起灵定定看着黑瞎子,良久,黑瞎子暗骂一声:“你能不能有点反应?”
“去哪了?”
“长白山。他们的背景很神秘,我只能查到他们想让我查到的东西,隐居国外,却对国内的势力了如指掌,啧,你真什么也不记得了?”
黑瞎子想从张起灵身上看出点端倪,很遗憾,什么都没看出来,预料之中吧。
张起灵收回视线继续望着天花板,看不清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
黑瞎子见人有是这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太阳逐渐下山,房间里一片昏暗,张起灵眼神动了动,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又开始发呆。
这个匕首,还有那个红绳串起来的珠子,很重要。
还有梦里的那个身影,那颗糖。
...
“你故意把消息放出去?”
祝元青转身,就看见祝昭昭抱着小黑,成熟冷静,早已经没了往日的莽撞和青涩。
“我替安姐不值。”
小黑躁动的厉害,祝昭昭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啊,轻飘飘的数字太沉重了。
祝元青背上背包,伸手摸了摸小黑:“走吧,去接人。”
在这片黑暗中,安灵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每时每刻都像是漫长的一年,无比的孤独和无助时刻侵蚀着她。
久违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安灵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直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阳光照亮,她出来了。
长白山的积雪已经化了,到处都是春意盎然勃勃生机,安灵一时五味杂陈,当初她来的时候,这里还是被大雪覆盖的样子,好像在那漫长黑暗的地方是黄粱一梦。
【小七,我有些不适应。】
在阴暗的地下待了太久,安灵皮肤白得有些透明,要不是这些年一直靠小哥支撑,她恐怕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太久了,久到时间都已经模糊。
【很快就要结束了。】
一道蔚蓝色的光华转身即逝,一时间,刚才种种的负面情绪消散,安灵深吸口气,像是嗅到自由的味道。
小黑像是感觉到什么,瞬间就消失在原地,祝昭昭难得露出一丝急色。
“很久没看到你这么情绪外露了。”
祝元青语气含着一丝宠溺,正想说什么,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安灵站在那,眉眼清冷,散着的黑发被风吹得漫天飞舞,面若含冰,眸若星河。
“好久不见。”
声音很轻,像是藏地雪山上融化的雪水,带着丝丝清冷。
安灵莞尔一笑,眸光揉碎成影,身上的寒意瞬间消散,祝昭昭有些看痴了,安灵走到祝昭昭面前轻轻捏了下她的脸,似是感慨:“昭昭长大了。”
祝昭昭鼻子一酸,一把抱住安灵哭出声来:“安姐,安姐,我好想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在做梦,昭昭还是个爱哭鬼啊~”
祝昭昭有些羞恼的退开,擦着眼角嗔怒道:“安姐!”
“好好好,我不说了。”
转头看向祝元青,他穿着登山装仍旧年轻俊朗,气质更内敛了,安灵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
安灵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辛苦。
多年不见,竟有些相顾无言。
聊了些两人的近况,安灵问起有没有结婚,就看见祝昭昭脸色不太好看,祝元青有些恨铁不成钢:“没有,这家伙轴得很,唉。”
安灵脸色一冷:“怎么?谁还敢欺负昭昭不成?昭昭乖啊,我帮你打断他的腿。”
“不说这个了,安姐,我们先下山吧。”
小黑亲昵的在安灵身上爬来爬去来表达它的喜悦,一人一蛇就开始悄悄咬耳朵。
“主人主人,我好想你好想你。”
“我也想你,这下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小黑也长大了,身体快有她手腕粗,安灵飞快遮住眼底的水意,阳光真刺眼啊。
原本有些郁结的情绪彻底消散,这么多年,她除了和小七聊天打发时间,几乎全靠小黑陪着,听着小黑说现在有车有飞机,就像看见自己的孩子一点点长大,真好啊。
回头望着这座屹立在尘世间神秘的长白山,雾气缠绕,山中树山中雾,走走停停雾里看花。
我在这片黑暗中独自生存了很久,每天都是无休止的等待,无法预测何时才能结束这种煎熬。
但是,我活了下来。
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因为我知道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你,拥抱你。
张起灵,我来找你了。
日日夜夜,你的名字早就是我的执念,山止川行,心之所向。
我会帮你挡住满身风霜,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不断寻找,不断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