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后的洛冰河抓紧了树皮，对于沈清秋的回答既畏惧又期待。
沈清秋在心底反问自己，还爱吗？
“……爱。”
“可爱他也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唉，瓜兄你现在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可依洛冰河的性子，是绝不会放手，哪怕是打滚撒娇，都得把你的心熬软了。”
“我是过不了那道坎，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怨冰河，那些事不是他的本意，他也很痛苦，可是……，”
沈清秋似是承受不住一般，半跪到地上。
“我一直想体谅冰河，我也想过，既然心里放不下，既然还爱着他！不如就此和解，日后快快活活的不好吗？可是我怎么能不怨啊！”
“我怨他为什么轻信他人而不信我，怨他待我绝情，怨他把清静峰上的往昔忘得干干净净，怨他先许了海誓山盟又翻脸不认人，怨他囚我辱我……”
沈清秋半跪在地上，眼泪一滴滴从面颊滑落，全然不顾仪态。
“瓜瓜瓜瓜兄……”尚清华手足无措。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清秋，这是沈清秋和洛冰河的事，他一个局外人，怎能置喙。
沈清秋心中的伤口，时间也无法治愈，只有洛冰河才能抚慰。
在树后的洛冰河看着沈清秋痛苦的模样，心如同被一只手狠狠揉捏。师尊一向是清雅持礼，仅有的几次落泪也只是无声泣泪，从未有这般痛哭流涕过。
洛冰河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恨不得立刻跑过去抱住沈清秋，这些都是他的错，师尊不必勉强，怨他恨他都是应当的，他只求师尊别再折磨自己了！
尚清华瞥见不远处的洛冰河，轻叹一声，默默离去，把之后的事交给了洛冰河。
洛冰河走过去，将沈清秋抱在怀里，抚摸着沈清秋清瘦的背脊，正恰似当年沈清秋一样。
“师尊，师尊……”声音温柔又缱绻。
然而在他怀里的沈清秋却没有感受到分毫温情，熟悉又阴冷的感觉笼罩着他，沈清秋抑制不住地发抖。
洛冰河自然也察觉到了，无措地松开沈清秋，然后又被沈清秋猛地一推，跌坐在地上。
“师尊……”
该怎么办？洛冰河现在多想安慰安慰沈清秋，可他根本做不到，他的怀抱带给师尊的不是温暖，而是恐惧！他现在与师尊的接触是对师尊的伤害！
从前师尊可以一次次地保护他，支持他，安慰他。他现在已经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无可匹敌的力量，却连抱一抱师尊都做不到。
“师尊，都是弟子的错，您怎样惩罚弟子都好，弟子只求您别再难过了！”
沈清秋抬起头，满面泪痕，洛冰河伸手都为沈清秋拭泪，手却又悬在半空。
“不装了？”沈清秋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洛冰河张了张嘴，却没说得出话。
沈清秋擦了擦眼泪，一边整理仪容一边说:“你以为自己装得很好？”
“堂堂魔界至尊，故意重伤自己，装失忆，在我面前撒娇卖痴，沈某自认为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师尊一直都知道。”洛冰河本以为沈清秋只是怀疑，可如此来看，沈清秋分明早就清楚。
沈清秋冷笑一声，“是，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是我自甘下贱，分明已经沦落到做徒弟脔宠的地步，却还是放不下你！自欺欺人！”
这些日子，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在自欺欺人，又舍不得撕破那层虚幻。
“师尊，师尊别这样说自己……”洛冰河听沈清秋如此贬低自己，如千刀万剐一样疼。
“呵！难道不是吗。你下无尽深渊时，只留了一条红绳和一句等你，我就巴巴地把那红绳宝贝一样缠在腕上，日日望着想着，自作多情的样子，难道不下贱吗！怪道之后会被人打脸！”
“你在幻花宫，逼着我在你身下承欢，一丝尊严也无，在我身上使着那些淫具，犹如娼妓的时候，难道不淫贱吗！”
“师尊！师尊……师尊您别说了……”洛冰河无助地流着泪。
沈清秋知道如何去戳洛冰河的心窝，其实依沈清秋的性子，本说不出来这样刻薄的话，可他实在是压抑得太久了。
沈清秋一直劝说自己理解，放下，借日月露华芝再生后，他一直没有再回忆过在幻花宫的事，看似一切已经过去，实则那根刺一直扎在心中，不碰就不疼，伤囗也无法愈合。
现在沈清秋发泄出来，才是拔出了刺，他和洛冰河才有往后。
“师尊……”
洛冰河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手，却又不敢触碰沈清秋，最后只好拽住沈清秋的袖子。
“师尊，都是弟子的错，您别……别那么说自己……”
“弟子怎么会不爱您，弟子钦慕您，爱恋您，只怕弟子这不容世俗的情污了您的耳，更恐惹您厌恶，怎敢……怎敢明言……”
沈清秋将心底积压的负面情绪宣泄出来，已经渐渐冷静，看着洛冰河痛哭流泣又小心翼翼拉着他衣袖的样子，沈清秋心中又涌起悔意。
自己在做什么呀！分明冰河也是受害者，虽然自己心有怨怼，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可以去质疑冰河的心意！
“冰河……”
“……师尊？”洛冰河泪光闪闪的抬头看向沈清秋。
“冰河。”沈清秋缓缓把手放到洛冰河的头上，轻揉了两下。
洛冰河眼中既盈满了欣喜又全是不可置信，就像含羞草探出枝桠一样，虚抱住沈清秋的腰，只要沈清秋有一丝不愿，一丝反感，他就立刻退回原处。
没有，沈清秋没表露出任何勉强，只是轻揉着他的头。不过洛冰河没有看见，沈清秋的另一只手紧握，死死掐着掌心。
“师尊。”洛冰河轻轻收拢手臂，将头靠到沈清秋身上轻蹭。
“师尊，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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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冰河追到妻了吗？
还没有，不过沈清秋的心结算解了大半，算是原谅洛冰河了，想着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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