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一弃子

巫山云愁闻有仙，蜀道归天。

巴水江流奔舞白练起，两岸荆榛参天。

传闻巴蜀有一座仙门，云海峰林，仙人驭鹤。名曰蜀山。三年一次仙人下山云游，挑选有灵根的苗子。

巴山连绵，巍巍盘龙。山脚下野溪流淌，桃林花开，放眼望去尽是嫣粉色。

桃林临溪，村庄掩在桃花中。白墙黑瓦的平房散散聚聚，几个孩子嬉戏着出入花叶浓密间。

村头有一座草棚，没有孩子的寡妇牛大娘圈养了几头猪牛羊。

一大早，牛大娘牵了一头老黄牛，准备去集市上卖了。村外连片水田水光荡漾，田埂足够宽，稻苗绿盎盎地。

村外山隘口，山路隐没在苍林山峦里。

近来十里八乡传闻戎族来犯，五十里外南疆战火连天。早有各路赶来的军队兵长好心提醒过，尽早搬离去巴山城，难保不齐守不住。

闹得人心惶惶，搬离的人却不足十之有一。有故土留念，也有不相信戎族能攻破南疆关的。

村里更多是年迈孤寡的老人留着，武道为尊的世界年少人如雏鸟，谁甘于平凡寂寞。总是向往世界之大，流离八荒。

“牛大娘，是去卖牛嘛？”

背着谷秧的妇人碰见牛大娘，捋把额鬓呵呵笑地问。

“三婶，是的嘞。大黄咋天夜里声息不响地就死了，我寻思着将老牛卖了……”

聊到战争，妇人看得乐观。

“秦王的长城军可是能抵挡饕餮兽潮，戎族不见得比荒妖更厉害吧。”

“也是，但最近天色阴沉得很，总感觉有大事发生……”

……

寒暄几句，牛大娘笑呵着牵牛去集市上，寻了一处拐角静静地坐着，等人询价。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期间有好几人上前问询，一听是将死老牛皆摇头离开。

春光无限好，却临黄昏。夕阳落映西山，集市笼罩在昏黄中，人也渐渐地少。

回家的路沉默在暮色中，枫林青红相映，残阳如血。

老牛迟暮，低头缓缓跟在牛大娘身后，掠过路边的狗尾巴草。

“哇一一唔唔……”

草丛里忽响起一声婴啼，哭声渐小。

牛大娘扔了绳子，借着余晖寻声来到一株枫树下。绣着鸳鸯戏水的襁褓里裹了一八九月大的婴儿，似乎哭累了嘴里吮食拇指，睡地正香。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都没满月被扔在这荒山野岭……。”

看着白胖白胖的婴儿，牛大娘心中喜欢，不由可怜这孩子的不幸。

小心抱起襁褓，生怕弄醒了。黄昏褪去，夜色如潮，天色将彻底暗了。

或许孩子的父母也有难言之隐，或者其它缘由吧。

婴儿咂巴咂巴小嘴，转头又入梦乡。

牛大娘感受怀中的温度，仿佛一份亲情酝酿心间。。。

“吁一一”

取下牛背上的油灯，火绒点燃，一团火闪烁在黑夜。

“我们回家，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