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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凤朝阳

陈情令:失忆后我和白月光be了

  

  

  记·鹏北海 凤朝阳

  

  

  

  

   01.

  

  

  

  雨丝绵稠,观音庙外的灯笼被雨水尽数扑灭,在金光瑶被魏无羡死死掐住脖子时,他清楚的看见他双目里的狰狞血丝。

  

  他的力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金光瑶几乎能听见他骨节用力的喀喀声,眼下乌青在白皙上分外显眼,几乎像只索命的厉鬼。

  

  

  苏涉失声道:“放开宗主!”

  

  魏无羡厉声道:“放开他?金光瑶,关于温幼宜,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交代!”

  

  他紧紧盯着他:“你以前捧给我的那堆东西,到底是谁的?你说她死了,好一个死了,好一个尸骨全无,这些年,你把人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魏公子,前不久温三小姐当着大家的面祭出原神,形神俱散,你一时悲愤交加,我可以理解。”

  

  金光瑶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微笑道:“你这么……我,我实在是难以交代。”

  

  魏无羡讶异道:“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

   冷眼对视片刻,魏无羡终于缓缓收回了手,眉目不同以往的嬉皮笑脸,全是冷冽戾气,肖像以往那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夷陵老祖。

  

  “说!”

  

  他僵硬揉了揉脖颈,明明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竟让他看到很久很久之前那个闹上金鳞台,满身煞气,同样心神大乱的魏无羡。

  

  两次相同的原因,都是温幼宜。

  

  似乎在面对温幼宜的事情上,魏无羡根本不可理喻。

  

  金光瑶温声道:“魏公子,如你所见,她的旭日丹完好无损。”

  

  魏无羡嗤笑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当然知道,”金光瑶面不改色,笑着向他靠近几步,“温幼宜是怎么死的,你最是清楚不过了吧?有时候我也会想,她要是真的,在那时候死了就好了。”

  

  一字一句,他看见魏无羡本就阴沉的脸色几乎有些恐怖了。

  

  

  “可是她没死,你的那一拳,不仅捅穿了她的腹部,还伤及脑干,她确实是没死,不过是昏迷了,还昏迷了整整二年。”

  

  魏无羡勾起嘴角,笑道:“你终于肯承认了?好一个兰陵金氏,你们竟然把人整整藏了二年!”

  

  侧身躲过他突如其来的一剑,金光瑶神情自若,笑眼弯弯:“魏公子,说到底,你还应该感谢我呢。”

  

  “我呕心沥血,绞尽脑汁把她藏了二年,用尽所有名贵药材滋补,才让她醒来后可以活蹦乱跳,可是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她竟然还会遇见你!”

  

  他眼现精光,恨意一闪而过,却仍旧笑的如沐春风,甚至在魏无羡的剑锋抵在他的脖子上时也面不改色。

  

  “魏公子,你不会想知道,那两年发生了什么的。”

  

  魏无羡紧攥剑首的手指泛白,似乎还在轻微发颤,他不假思索,咆哮道:“说!”

  

  金光瑶不动声色的移了移直逼他脖颈处的剑锋,温声道。

  

  “我把她从土里刨出来时,才发现她没有死,你给她打造的那具棺材太小了,她醒来后一直在哭,哭着挠棺材板,挠的十指全是血,等我把她挖出来时,她满脸全是血和泪,哭的几乎断气。”

  

 “你知道她说什么吗,我把她背到背上时,她哭着神志不清,让我带她回家,带她回岐山,回不夜天,回她的花罗殿,回她那个有哥哥阿姐的家。”

  

  他黑漆漆的眼珠深不见底,笑意森然,无比惋惜的叹道:“……可是她哪里还有家。”

  

  “她的家,只剩一捧黄土。”

  

  

  一句话轻飘飘又云淡风轻,魏无羡的手却猛得发起抖来,他双目短暂失神一刻,立刻又怒目如电,咬牙切齿道:“……我不是让你说这个!”

  

  “……那副棺材……我根本不知情!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金光瑶顺着他的话头温声接下去:“你怎么可能,会活埋她。”

  

  【】

  

  看到魏无羡这幅喃喃自语的模样,金光瑶却笑出了声。

  

  他很少这样真心实意的笑了,脸部肌肉用力的僵硬,仿佛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他扶上额头,几乎快背过气去。

  

  “魏公子,你这样随心所欲,放荡不羁的人,竟然也会难过吗?”

  

  忽视魏无羡爬上红丝的眼底,金光瑶接着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你和温三小姐…曾经还有过孩子呢。”

  

  

  02.

  

  

  “金二公子……就和以前一模一样,脉像稳定,连金丹都稳定运转,就是丝毫不见转醒迹象……”

  

  一旁一身素衣的少年恭恭敬敬的跟他一起跪在地上,语气不紧不慢。金光瑶闻所未闻的闭眼喃喃,将星星点点的蜡香规规矩矩的拜了三拜,插入面前的供奉台。

  

  香灰摇摇晃晃,熏香满是纸钱气味,金光瑶温声道:“继续好好养着,不能出半点差错。”

  

  “每日的人参阿胶再加些剂量,给她清洗照顾的妈子也是时候换下一批了。”

  

  那双含着笑意的丹凤眼扫过祠堂上新立的墓牌,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金子轩”三个繁体绢字,眼神微微一停。

  

  “属下明白。”

  

  敏锐捕捉到金光瑶的停顿,苏涉怔了怔,意识到称呼的失意,埋下头唤道,“……金大公子。”

  

   香炉继续吞云吐雾,一片严肃沉默里,金光瑶唇角的凝固不动,缓缓起身:“悯善,随我去看看她吧。”

  

  

  

  

  03.

  

  

  

  雅屋宽敞明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光线晦暗,除了一扇小小的窗棂外没有任何通风工具,浓郁苦涩的药香在里面久久不散,仿佛置身一个大药罐子。

  

  每次苏涉来此,总要难受的直吸鼻子,金光瑶却面不改色,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还会亲手照看药膳。

  

  

  金线缝角的缂丝被虚虚盖过床上少女的胸口,她面庞白净,五官乖顺下垂,以往总是俏丽温和的眉目间郁结病气,看起来易碎可怜,却又像是沉沉的睡着了。

  

  

  仿佛下一秒,就能同以前一样快活的眯起眼睛大笑起来。

  

  

  她的身下垫着龙脑桃笙席,舒适合身的里衣是最上好的蚕丝,名贵的药膳药材不要钱似的往里端,金枝玉叶,万般悉心娇惯,却是为了一个醒不醒的来都难说的温家人。

  

  苏涉清楚,金光瑶向来不做赔钱买卖。

  

  

  可是他为了这个早该死于逃命途中的亡族罪女,千辛万苦把她密不透风的藏了起来,甚至为了交代百家,一剑捅死一个无辜的遗孤少女,捧出一盒血肉模糊的残肢来。

  

  

  甚至,她已经昏迷了快两年之久。

  

    当年金光善硬生生把温幼宜从魏无羡手里抢了过来,魏无羡怀疑他们打旭日丹的主意,跑上金鳞台大闹了一场,一脚把一个紫檀金石的桌案踹的稀碎。

  

  

  “人都死了!我说过我会挫骨扬灰的,连旭日丹一起,你们搞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魏无羡双目赤红,眉目间满是戾气,手指缓缓附上腰间陈情,竟是让金光瑶模模糊糊看见他年少时神采飞扬的影子。

  

  他咬牙切齿:“把她给我!!!”

  

  

  “魏公子,我们这番也是为了大家考虑,毕竟与我们都知道你和她青梅竹马,年少情谊,恐怕难下此手。”

  

  他悠悠叹道:“……何苦呢,你也知道,人都死了。”

  

  

  不论魏无羡如何威胁发疯,甚至当场要把金鳞台翻个天翻地覆,当金光瑶整整齐齐的把那盒作假的残肢端给他时,他看见上面还附带那块闪闪发亮的红玉时,彻底没声了。

  

  他短暂的愣了愣,还是发了狂,把残肢往地下狠狠一摔,半响后又流着眼泪把手伸入血肉模糊的尸块堆里,颤抖的把那块沾满鲜血的红玉拾进怀里。

  

  魏无羡咬牙切齿:“你们够狠……你们够狠!”

  

  

  然后在金光瑶和金子轩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失魂落魄的出了金鳞台,差点从金阶上滚下去。

  

   ——其实对于旭日丹,金光瑶不是没打过主意。

  

  可是很快就放弃了,无劳而获。

  

  因为要取出旭日丹,是要将温幼宜活生生的开膛破肚,从金丹旁边挖出来。

  

  对于金光善的失望至极,他面不改色的编了一套谎话,表示温幼宜死了,旭日丹就没用了。编的有理有据,才让这个老狐狸信服。

  

  这一切呕心沥血,风险极大,容不得半点差池的计划,看的苏涉心惊肉跳,也不止一次明里暗里问过金光瑶,到底是为什么。

  

  

  金光瑶笑着看他,笑意却不通眼底,寒凉瑟瑟。

  

  “……知恩图报。”

  

  

  

  

  04.

  

  

   金光瑶遇见温幼宜,是很久以前,在他十三岁时。

  

  

  那年孟诗得了一场来势汹汹的急病,楼里妈妈对此视而不见,金光瑶掏空了身上所有打零工挣来的铜板,都凑不够一味药钱。

  

  孟诗烧的神志不清,瘦小身体如同一把枯骨,看上去病入膏药。

  

  她颤声道:“……好阿瑶,把钱留着,给自己买龙须酥吃吧……”

  

  金光瑶握着母亲瘦弱的手,眼泪哗哗往下掉。

  

  

  到处求人换来的只有白眼,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一个人跪在地上,苦苦磕头哀求。

  

  除了窸窸窣窣的嘲笑和冷眼旁观外,还有人像喂狗一样,抛了一枚碎银,刚好砸在他的额头,砸的他一动不动。

  

  正当他绝望至极时,一辆华贵鲜艳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脚步沙沙响起,一个梳着花苞头的丫鬟下了车来,抛给他一个大的鼓鼓钱袋,看着他道:“快拿着吧,这是我们小姐给你的!快拿回去救冶你的阿母。”

  

  

  

  与此同时,一只雪白的手撩开帘布,露出一张金光瑶永远忘不掉的脸来。

  

  小姑娘天生一张冰清玉洁的小羊脸,五官艳丽,带着娇生惯养的贵气和娇袊,唇间融化的梅色唇脂和她的姩红複襦一样明亮漂亮。

  

  像漫天苍白的冬日里,迟来的火红昼日。

  

  金光瑶颤抖着接过钱袋,却再也做不出对她磕头的动作。

  

  “……谢谢姑娘。”

  

   她正值豆寇,最是光艳逼人,摇了摇头,微抬下巴,嘻嘻一笑道:“不用谢!赶快回家吧,别让你的阿母等太久!”

  

  语气幼稚烂漫,阿母两个字念的仿佛稚子语气,一定是位家世美满,万般呵护的大小姐。

  

  要是自己也家世清白,千疼百宠,是不是也会和她一样天真善良。

  

  直到那丫鬟上了马车,花轿摇摇晃晃的又准备启程,金光瑶才大梦初醒,不知所措的抓着那只精致钱袋,站起身来追上马车,急切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方人士?”

  

  车轮慢悠悠的停下,少女愣了愣,很快又笑起来,眸中是暖融融的眸光,灼烧的在他心中烫出一条裂缝。

  

  “那你可要记住了,我叫温幼宜,岐山温氏的三小姐,我不要你报答我,记住我的名字就好了!”

  

  在雪花融化的细碎声中,他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名字了。

  

  目送马车远去,他愣愣的捧着那只钱袋半响,只觉得热流涌上心头,头脑发热,不顾一切的大喊了一句。

  

  “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在慢悠悠的车轮辗轧声中,鲜艳帘布随风飘起,露出小姑娘戴在手上的金色凤头纹镯子。她没听见,这声音太缥缈,被风一起吹了去。

  

  可是他听见了,这满天的鹅毛大雪也听见了。

  

  他打开那个钱袋,发现里面不仅有沉甸甸的好多银子,还静静的塞了几块用牛皮纸包起来的的龙须酥。

  

  

  暖融融的,和她眸子的温度一模一样。

  

  

  05.

 

 

 

 

婴童脸颊雪白,眉间一点朱砂,长命锁沉甸甸的挂在细小脖颈上,牵着红绳隐在流光溢彩的包缛中,被江厌离温顺的抱在怀里,笑着刮了刮鼻子。

 

“阿羡,快过来看看如兰。”

 

玄衣男子长身玉立,眉目俊美逼人,脸色却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拢拢衣袖,本来是一直盯着怀中婴童说话的,猝不及防被人一唤,如同大梦初醒一般,顿时制了声。

 

魏无羡怔了怔:“…好。”

 

他迟疑的靠近,直到婴童胖乎乎的肉手胡乱抓住了他的小指,皱起的眉头才忽地松开,连眉目戾气都缓了许多。

 

他刚才在清淡会上与人起了争执,大吵一架,头也不回的摔杯就走,眼底红丝赫人,眼下瞧见面前这一团圆乎乎的稚儿,眼神里却柔和不已。

 

魏无羡笑着道:“还是更像师姐些,可爱。”

 

他手下逗弄动作轻柔,可见喜爱之情深厚,江厌离温和道:“都说外甥肖舅,等长大后,可不一定呢。”

 

魏无羡开怀大笑:“那就是像江澄了,那可一点都不可爱了!”

 

江澄头也不抬,一肘送去:“死来!”

 

他们一家其乐融融,金光瑶站在一旁,倒像是个外人了,一派欢声笑语中,他却冷不丁一问:“魏公子很喜欢小孩吗?”

 

此话一出,魏无羡手下一顿,抬眼看他。

 

金光瑶永远都是那一副笑吟吟的好脸色,即使两人之前发生过不小的矛盾,当下也是言语亲切,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冒犯之意。

 

魏无羡没有打笑脸人的习惯,他挑了挑眉:“…自然。”

 

“如兰是我外甥,为何不喜欢?”

 

金光瑶答非所问:“魏公子可有想过将来?”

 

魏无羡盯着他道:“什么将来?”

 

“你这么喜欢小孩,难道以后不生一个吗?”

 

这句话是再正常不过的嘘寒问暖了,却让魏无羡浑身一僵,眸色骤然变沉,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我?我怎么生?我可是个大男人。”

 

但凡靠玄门内部一点,谁不知道夷陵老祖和温幼宜的那点破事,虽然世间风声被控制的紧,但玄门里几乎是津津乐道,他们两个当初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以往有多年少情深,现在就可多可笑。

 

魏无羡现在有多消沉颓废,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如此拿婚嫁之事来摆着说事,不就是明晃晃捅刀子吗。

 

果不其然,江澄冷着声音道:“急什么?想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金光瑶一反常态的接话:“这可不一定。”

 

不顾魏无羡越攥越紧的骨节,他若有所思道:“魏公子,看起来很没子孙福呢。”

 

 

 

06.

 

 

“快一点…你们再快一点!”

 

“…姑娘大出血了!”

 

婆子压低声音一声惊呼,金光瑶在床边踱步的脚步顿时一停,一掀衣袍,直接坐了下来。

 

“…哪里出了问题?”

 

床上少女一身素衣,此刻因为疼痛眉头紧皱,额头上冷汗直流,身下光景更是怖人,污血蔓延下半床单,空气中都是苦药和血腥味,几个婆子忙上忙下的擦拭换洗,一盆盆血水从屋里端出。

 

倒不像是打胎,像是生胎。

 

“姑娘身子骨太弱,羊水破裂,怕是…怕是凶多吉少啊!”

 

盯着少女苦苦挣扎的脸,金光瑶指尖紧攥,喉咙一哽:“无论如何,不能放弃。”

 

他几天前把温幼宜从乱葬岗背回来时,看见大夫把脉完后脸色一凝,也像今天一样晴天霹雳。

 

“她腹中胎儿…已有三个月足!”

 

大夫惊诧:“不是死胎!并且还有胎心!”

 

送走大夫,金光瑶静静坐在温幼宜床前,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很久,直到指甲嵌入肉里都毫无察觉。

 

三个月,代表了什么?

 

她在逃亡时的东躲西藏,在与别人对打时的气喘吁吁,被一拳打穿胸口的惊慌失措,被活埋时的号啕大哭,这么久的三个月,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孩子的父亲……又是谁?

 

金光瑶怔怔的把手放在她柔软的腹部,低头不言。

 

…只能是魏无羡,也只可以是他。

 

这怎可以?他怎么能?……他们什么时候?

 

明明在金光瑶的心里,她还是那个雪天里对自己弯着眼眸的小姑娘,她今天才不过十七岁,她竟然要做母亲了。

 

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活下来。

 

温幼宜的身子太弱,也在昏迷,若是用外力流产,就是要用棍子活生生的敲打腹部,直到羊水破裂,存活率极小。

 

金光瑶不敢冒这个险,他也卖不起,只好想方设法的找到了打胎的几味好药,用柴火烧的咕咚咕咚。再吹温了给人喂下去。

 

药是他亲自喂的,掰开苍白的双唇,托着柔软的后脑勺,止不过喂一点流一点,喂的过程又长又艰难,对方唇线微微下垂,有泪从眼角滑落,像是抗拒。

 

她在哭什么?

 

她在为了自己的孩子哭吗?

 

也对。

 

温幼宜很喜欢小孩,她的孩子,一定和她一样可爱开朗,见到她的人都会喜欢她。

 

但是它不是带着盼望和爱出生的孩子,它是个错误,它只能化为一团血水滴滴答答的流下,没有性别,更不会有名字。

 

甚至连魂魄都没有。

 

喂完了药,金光瑶放下药碗,不动声色的正了正帽檐,发了会呆,再去摸脸颊,已经是一片湿润。

 

窗外冷风稀薄,少女脸色苍白如纸,跟树梢挂着的木棉花一样,花苞破裂,有饱满的白絮从里面露出,摇摇欲坠的挂在枝头。

 

有鸟雀紧紧挨在一堆,在残破的窝里哀怨悲鸣,一声又一声,归巢的北雁在上方盘旋,附和着振翅高飞。

 

春天要来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不是吗?

 

 

 

  

  

  

  07.

  

  

   说来可笑,在夷陵老祖万鬼反噬后,温幼宜突然有了转醒迹象。

  

   真是心有灵犀。

  

  

  金光瑶提出她的记忆时,他看见了鲜艳刺目的虞美人,看见了转瞬即逝的浩瀚星汉,看见了层层叠叠的静雅荷花,看见了紧紧缠绕的红丝带。

  

  

  他就像一个窃贼,小心翼翼的偷窥她和别人的一切。

  

  他看见她的前半生,处处是那个人的影子。

  

  一切往事云烟,皆数在他手里,被郑重其事的封进了她手里的旭日丹。

  

  他轻声道:“……你自由了。”

  

   盯着她皱起眉头,微张嘴唇,满脸冷汗的挣扎样,金光瑶一下一下抚摸她的长发,笑着喃喃自语。

  

  “从今以后,去过你想要的人生吧。”

  

  “……忘了不夜天,忘了岐山,忘了温家,忘了所有的一切……”

  

  他嘴角上扬,语气里带有细碎痛色,手下动作轻柔不舍,却是实打实的为她高兴。

  

  “……还有,忘了他……”

  

  恍惚间,他看见小姑娘睫羽轻颤,漆黑眼珠微微虚开一条细细的缝,像是干涸逢露,鬼使神差的,他俯下身去,轻轻的,诚恳的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也仅仅只有一个吻而已。

  

  

  

  08.

山洞外风声潇潇,冷意由生,金光瑶和苏涉站立在不远处,肃然无言,一动不动的盯着黑漆漆的洞口。

树叶慢悠悠落于脚底,被缓慢的碾压。

“沙沙——”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宛如一张大嘴一样幽深恐怖的洞口,终于出现了一个跌跌撞撞,瘦弱的白色身影。

她一身素衣,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满脸茫然无措,失魂落魄的扶着石璧,艰难的呼吸着,在偌大的洞口里,显得瘦弱又渺小。

凤凰在她的脚边,如同一团灼灼燃烧的火焰,发出悲怆悠长的嘶鸣声,久久回响在静寂的林子里。

看着那张久别重逢的小羊脸,金光瑶心中狠狠一颤,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环顾四周,跌跌撞撞的提起裙子,向出口狂奔。

奔向空白一切的未来。

金光瑶看着她纤细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直至永远,永远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他的眼眶突然顿顿一热,愣愣的捏起袖口,僵硬的擦拭湿润眼角,一个声音突如其来的在心里悠悠回响。

往前走,别回头。

——别让我失望,我的凤朝阳。

  

  

  

  

  

  

   那是他的三小姐。

  

  他永远的昼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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