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白日尽头（一）

季宁欢&纪衍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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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体育课上，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后，高三（8）班的同学三五成群的分散开了。

季宁欢正与罗筱往操场旁的树荫走去。“欢啊，你怎么这么白呀，像我们这种五大三粗的，平时怎么防晒都达不到你这个程度啊，你用的什么防晒霜？给我传授传授秘籍……”

“你不会想像我这么白的，一点也不好看。”

“小心！”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个球径直飞了过来。

“peng——”

一声响亮。

那个篮球从罗筱耳旁擦过，季宁欢来不及躲闪，只能勉强用手挡下。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季宁欢，你没事吧？”一个男生飞奔过来。

“我去……纪衍鹤你有毛病吧？技术这么烂，打个球能打的这边来！”罗筱火爆的脾气藏不住了。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季……宁欢？你有没有哪里受伤？”纪衍鹤弯下腰与季宁欢平行，眼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刚刚阻挡球的手上。

“没事……我抗揍！”季宁欢不敢对上这炙热的目光，赶忙收起收手心放到背后。

刚刚那一球似乎让她的手心里擦破了点皮。

纪衍鹤像是看到了什么，眼中的目光闪了一下，多了几分愧疚。

罗筱看不下去了，她才不像季宁欢脾气那么好：“你扛什么揍？不要老想着当好人，这么弱不禁风的小个子风一吹都能散架，你扛什么揍？纪衍鹤，我也就是看在你这么诚恳的道歉的份上，你下次能不能小心一点？”

“一定！一定！绝对没有下次了！”纪衍鹤嘴上保证着，眼里的目光还是停在她背过去的手上。他捡起她脚旁的篮球，再次表示歉意，便跑走了。

“罗筱，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别太生气了。”季宁欢扯了扯罗筱的衣角，“他……也道歉了。”

罗筱也没有夸大事实，季宁欢1米58的小个子，整个人甚至没有80斤，骨瘦如柴的，加上整个人白皙地过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风一吹便能倒。

罗筱将近有1米70，面对季宁欢她甚至会泛滥出浅浅的母爱，这么可爱的小娃娃，怎么能不好好的保护好呢？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吗？”罗筱死死的盯着她的脸。

季宁欢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怎……怎么了吗？”

“你刚刚是被撞到手了，还是撞到脑子了？眼睛都快长在人家身上了，他刚刚在的时候，你瞟都不瞟他一眼，等人家走了，你的目光就疯狂追随呀……”罗筱自诩为恋爱专家，这些蛛丝马迹她当然尽收眼底。

“哪有……刚刚……他太高了，我不想仰头看。”季宁欢编着自己都不信的蹩脚的理由。

“经过我近期的观察，你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就你那些小心思，还不快如实招来！”罗筱把她拉着朝树荫走去。

季宁欢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脸上的红晕与白皙的皮肤相称，像是有点真实的气息了。

“那我跟你讲了，你不要跟别人讲啊……”季宁欢犹豫了一阵，还是打算把埋在心底近一年的秘密讲了出来。

“肯定不会呀，这是独属于我们两个的小秘密！”

高二伊始，季宁欢被老师分配到纪衍鹤旁边，要两人互相督促。

两人都算是偏科方面的学霸，季宁欢文科常年霸占全校第一，尽管被分配到理科班，名声早已在文科的老师那传开了，不少老师都邀请她转文科，尽管没有成功过。

纪衍鹤多次获得国际奥数比赛金奖，物理比赛特等奖……目前已有几所知名大学向他发出了 Offer，这样的光环加持下，却是语文老师最头疼的学生，是数学能考150，但语文仅仅能踩到及格线的差距。

季宁欢自从上了高二，尽管文科次次是年级第一，但她听数学课就像纪衍鹤听英语课一样——听天书。

两人的优势互补简直就是天选的……互助型同桌。

两人的关系也日渐熟络起来。

…………………………

“……”罗筱有点无语，但更多的是兴奋。

“你怎么不说话呀？”季宁欢有些紧张。

“你这要我怎么说，那你们这算是日久生情吗？你怎么会喜欢这小子？”

罗筱完全不理解，但是又觉得好像没什么毛病，这小子性格好像也不错，两人又这么投缘，她又能说什么呢？

“别瞎说！怎么算日久生情呢……他对我……不可能有这种感情的。”季宁欢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

“我有没有跟你讲过，全校有多少男孩子觊觎着纪衍鹤的位置，你又是多少男孩子心目中的白月光。你看你，长得这么温柔动人，性格又这么讨喜，简直就是个小太阳！”罗筱夸起自己的女儿来，那简直就是收不住嘴。

“但是他很优秀啊……而且，我们未来肯定不是同一条路，他未来肯定是学金融有关的专业，我就不一样了，我一定要当一名法官！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们俩又不是平行线，既然不是平行线，那肯定会有交点的呀！”罗筱虽然觉得没有谁能配得上她的“女儿”，但是她这人还有一点爱好——喜欢磕CP，尤其是强强联合的那种。

像现在，这不得撮合撮合。

“我们的交点，可能只是现在的这高中三年，过了交点便会越行越远，还不如平行线呢，至少能看到彼此。”

“得，论这种哲理，我可说不过你。但是，你的青春就这一次，不要辜负了你自己的心。”

罗筱的想法就是天马行空，眼前的事情甚至还没有一撇，她便想起了以后：“欢啊，你说，万一他在高中跟你表白了呢？你会有什么反应？”

“首先……这件事情就不可能，其次，我高中肯定不会谈恋爱，连自己的未来都还没找到，就要去插别人的一脚吗？”

“唉，我的CP才刚开始就be了。”罗筱道，“那我就祝你们的未来都还有彼此的一片身影吧！”

可惜后来，季宁欢永远都不知道，早已有人把她规划进了自己的未来，只为她来。

「二」

纪衍鹤抱着球穿过大半个操场跑到篮球场。

“你小子行了！平时没见你篮球脱手呀！”程昊秉上去搂着他的肩膀。

“那就叫：孙子兵法！你小子懂个屁！”旁边的男生打趣道。

“话说，你小子怎么还有点伤心啊？小宁欢怎么了？”程昊秉注意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

季宁欢其实性格挺开朗的，对人也很温和，加上这个人瘦瘦小小的，长的又白又漂亮……反正就是男生非常喜欢的那一款，像只小鸟，所以平时班上男生对他态度也挺不错的，处的像哥们儿。

“她的手破皮了……被篮球擦伤的。”纪衍鹤尽管今天与她搭到了话，但还是闷闷不乐的。

“你！你奶奶的……下手这么不知轻重，小心没老婆！”程昊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纪衍鹤喜欢季宁欢，几乎班上所有男生都知道。可硬生生三年了，女方那一点动静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男生瞒的太好了，以至于连班上消息最灵通的女生都不知道。

该说不说保密，工作做的挺好。

“你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去买创口贴！”有个男生推搡着他，让他去小卖部。

“就是，快去啊！”其他几个男生应和着。

“我……没钱啊。”纪衍鹤上体育课，怎么可能会带钱，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口袋里没有钱，但还是翻了两三次，倒是希望能变出一块钱来。

“快快快，你们谁有钱？”

“快贡献一下，贡献一下！”

“我也没钱啊！”

“我兜里只有张饭卡。”

“我找到了！”

其中一个男生突叫到，众人期待的望着他手上捏着的银闪闪的东西——5毛钱。

“呵……”纪衍鹤也是被笑到了，几个男生凑到一起，兜里竟然只有5毛钱。

“别呵呵了，有5毛钱都不错了，起码可以买一个。赶紧去吧，这5毛钱也算是见证了你的感情线，未来要请我们喝喜酒啊！”程昊秉贫嘴道，又催促着，生怕再晚一点，那伤口就要愈合了样的。

“呃……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我呢……”

在喜欢的人面前，人们大多都是自卑的吧，认为对方集齐了一切的优秀品质，是那么的纯洁美好而又高尚，自己显得那么的普通而又卑微。

下了体育课，季宁欢回到自己的座位，发现桌上放着一片卡通创口贴，上面印着一只白鹤。她以为是罗筱送的，仔细端详了一阵。转眼她的嘴角便上扬起一个度。

一只白鹤……纪衍鹤……

她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的文具盒里，把它当宝贝一样。

余下的一整天时间里，纪衍鹤总是若有若无的望着她的左手：怎么没贴呢……不喜欢这个图案吗？她们小女生是不是都喜欢小猫小狗的图案？

几乎熬到放学，纪衍鹤忍不住了，他似有似无的侧过身：“季宁欢，我来时见你桌上有个创口贴呀，你怎么没贴？”

“嗯……我手上的伤也不是很严重，那个图案蛮好看的，我有点舍不得用……”季宁欢有一些心虚，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当着本人的面暗戳戳地表示自己的喜欢吗？

纪衍鹤听到后，他飞快的收拾了书包，又拼命得压下自己脸上肉眼可见的喜悦之情，“慢吞吞”地朝教室门口走去，走之前还不忘与人家说句“拜拜”。

“呼——”纪衍鹤靠着教室门旁的墙壁，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呼——”

“她……喜欢……那个图案！”纪衍鹤可脸上的红晕甚至比跑了3千米之后还更要多染上几分。

“她喜欢！”

“甚至舍不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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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小卖部。

纪衍鹤掏出整整50块钱，额上还冒着细汗，喘着粗气说道：“老板，那个白鹤图案的创口贴，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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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宁欢：“筱筱，你那个创口贴哪里买的呀？还蛮好看的，我再去多买一些。”

罗筱：“？？？”

罗筱：“什么创口贴？你的伤很严重吗？要不我现在去给你买点药。”

季宁欢：“不是你买的吗？那我桌上那个创口贴是谁给的？”

罗筱：“不是我唉，我看看你的手！”

季宁欢：“真没事了，这点小伤算什么！”

…………………………

“唉……最近那家小吃店出了新品，我们去尝尝吧……”

“那你请客哟！”

“还有那个……”

…………………………

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