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墨轻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尽管知道师父武功盖世,少有敌手,可他旧疾未愈。
上一回在山脚下,他击退敌人之后便发作了,这次侥幸没有罢了。
如果他们回去之后不死心,再聚集更多的人上山,师父一人可以抗衡?
容洵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卧房,他捂着胸口,似有不是。
却见那个他并不想看见的人就在房门口等着他。
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缓缓放下了手。
容洵你来做什么?内庭不许外人随便进入。
沈令初将南宫瑾炎的轮椅转向容洵。
南宫瑾炎(宁王)我也不想来,但事态紧急,事关所有人的安危。
容洵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南宫瑾炎(宁王)难道你想在这走廊上大谈机密之事?
南宫瑾炎(宁王)你若不想我进去,可以到客房来,本王恭候。
权衡之下,容洵推开了房门。
沈令初推着南宫瑾炎进入,风雪随着人卷入了屋内。
砰一声,门关上,灯也亮了起来。
容洵什么事,说吧。
南宫瑾炎(宁王)来山上挑衅之人,是血月教的,那是一个受雇于人的异族门派。
南宫瑾炎(宁王)雇佣他们的人是曲长宁,就是在山下与你交手的那一个。
容洵那又如何?
南宫瑾炎(宁王)他是慕容轩的走狗,你或许不知道慕容轩是谁,无妨。
南宫瑾炎(宁王)你只需知道慕容轩目前是陛下眼前的红人。
容洵心一抽,一阵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并不做声,轻轻吐气等待疼痛过去……
过了片刻……
容洵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宫瑾炎(宁王)你的身份若是走漏,对你对我来说都没好处。
容洵那你就离开这里。
南宫瑾炎(宁王)我离开这里,也不能改变曲长宁想要墨轻安身上的东西的事实。
南宫瑾炎(宁王)除非……杀了她,让她身上的东西再无处可寻。
南宫瑾炎(宁王)而后,你带着弟子举家搬迁,销声匿迹。
容洵哼,魔头就是魔头,她为了你不惜以身诱曲长宁进入陷阱。
容洵杀了她?你倒是说的轻描淡写。
容洵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就绝对不会允许你们杀她!
容洵不会允许什么曲长宁打她的主意!
南宫瑾炎(宁王)你倒是对这萍水相逢的徒弟分外欣赏啊。
容洵说完了吗?说完了赶紧滚!
南宫瑾炎(宁王)看你如此想要护着徒弟,我也就放心了。
南宫瑾炎(宁王)那么就带着她一起离开吧,寻个安全之地,躲起来,以防重蹈覆辙。
南宫瑾炎(宁王)剩下的事,我来善后。
容洵心惊,手上的青筋暗暗凸起……
他缓缓坐于凳子上,似在思索……
容洵不能,她不能离开云雾峰。
南宫瑾炎(宁王)为何?
容洵山上气候极寒,可以压制她体内的蛊虫,我目前还没有找到解毒之法。
容洵待在山上是眼下她唯一延长性命的对策。
南宫瑾炎(宁王)那么,让其他人走,我与你留在山上,可行?
容洵哼,说的轻巧,那么多人转移岂能不被人察觉?
容洵若真如你所说,曲长宁对手札势在必得。
容洵他的双眼必然紧盯着云雾峰的一举一动。
容洵你让他们下山,岂非反而任人宰割?
容洵难道曲长宁就不会守株待兔捉了一干人等,逼迫安儿交出手札吗?
南宫瑾炎(宁王)我可以派人保护他们。
容洵我信不过你。
容洵你与我的弟子非亲非故,又视性命如草芥。
容洵你手下之人也不见得会尽心尽力。
容洵留在山上反倒能集众人之力,利用地势气候护得众人周全。
容洵如今大雪很快就要封山了,我尽力解她的毒。
容洵只要撑过这两个月,要么解毒,要么毒发身死,之后的事之后再议。
南宫瑾炎(宁王)(他说的不无道理。)
南宫瑾炎(宁王)(若无十足把握一夜消失般转移众人则不宜轻举妄动。)
南宫瑾炎(宁王)(否则打草惊蛇,也分散力量。)
南宫瑾炎(宁王)(如今在于安儿所中之毒。)
南宫瑾炎(宁王)(两个月封山……若能解了毒,我带她离开,便能转移慕容轩的目标。)
南宫瑾炎(宁王)(只是时间太长了,两个月封山,加上现金一个月,三个月,恐生变故。)
南宫瑾炎(宁王)(虽说慕容轩并不想让陛下知道手札之事……)
南宫瑾炎(宁王)(但容洵的身份是否会走漏,我也并无把握。)
容洵若无别的事,请回吧,我这不欢迎你。
南宫瑾炎(宁王)沈令初,我们走。
烛火倒影在容洵眼中,叠印着满门被屠之时的火焰。
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皇帝的一道旨意下消逝。
孩子们恐惧的尖叫,痛苦的哀嚎犹在耳畔,一幕幕挥之不去。
容洵双拳紧握,咬牙切齿……
容洵南宫远、南宫问天……冤家路窄啊。
容洵哪怕我避居一隅,也能一次次遇上……
他一拳狠狠敲在桌案,桌案应声裂开,散落一地。
他口吐鲜血,痛苦不已。
脑中复仇之焰愈烧愈烈,恨不得与仇敌当面决一死战,恩怨两散。
那一瞬,他想将父亲的叮嘱抛之脑后,哪怕飞蛾扑火,也要求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