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三日之期

明德二十一年，七月初七七夕节，涧下水，冲马煞南，宜解除整手足甲、沐浴安葬祭祀，忌嫁娶交易入宅、栽种。

“话说这牛郎眼看就要追上了，王母娘娘啊抽出银簪，这么一划~诶，变出了一道天上的银河，这可愁坏了痴情的牛郎啊！”七夕之夜的下关城热闹的很，街上的一群孩童站在一起，抬起头听着说书先生讲牛郎织女的浪漫爱情故事，小桥流水，万家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充斥着下关城的每个角落。

在晴朗的夏秋之夜，天上繁星闪烁，一道银河横贯南北，银河的东西两岸，各有一颗闪亮的星星，隔着银河相望，遥遥相对，那就是牵牛星和织女星。在这天世间无数的有情男女都会在七夕夜晚对着星空向织女祈祷自己姻缘美满。

乔婉和萧瑟在登天阁顶遥望远方，她伸手轻轻接过一片娇艳的茶花瓣，轻嗅芳香，任其随风而飘扬。萧瑟望着苍山的方向，倒不如说他一直以来都向着北方眺望，她想那应该是天启城的方向。

“你去过天启吗？”萧瑟忽然问道。

“去过一次，然后又匆忙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乔婉先是一怔，神情柔和地说。

“我是在那里长大的，那里很大，大概有七八个雪月城那么大，中央的大街有十余丈宽，是专给军队和仪仗走的，好多年都用不上一次，不用的时候那些百姓就在那条街上偷偷种菜，人也很多，来自五湖四海。城里有两个大集市，还有一个赌坊叫千金台，我记得和你说过，我在里面赢过一座城池......”

乔婉静静的听着萧瑟讲起他记忆中天启城，他虽然很少提及，但是乔婉知道他还是心里念着的，人都有落叶归根的时候，连自己也终有一日入世后出世，回到师门避世守山，像师兄师姐一样。

如她和萧瑟现在的关系，彼此在意却又有顾虑，很多时候放不下但却需要放手。

萧瑟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身子向她微倾，他的眼神犹如黑夜里的月光，温柔的看着她说：“那你呢？你在师门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

乔婉听此莞尔一笑，“我所处的师门在世外之境，隐于山野，藏于云深不知处。那里常年有山岚笼罩着，仿佛置身仙境云海。师门里只有我们师徒四人，有一些冷清，师父她在很早的时候就云游去了，师兄和师姐年长我诸多，一直把我当女儿一样宠大。闲来无事的时候，在后山瀑布摸鱼，竹林里养几只兔子，我在那里看过了春夏秋冬，一看就是十几年。”

“等有一天，带我去你的师门看看吧！”萧瑟柔声喃喃道。

“好。”

夜色正浓，月华如水。

萧瑟和乔婉并肩而行，穿梭在这下关城热闹的街道上，携手看过繁华似锦。

……

三天期限已到，萧瑟的答案依旧没有改变，他这辈子都不会向天启城里的那位认错。尽管一人坚持毫无意义，至少自己无愧于心。

“藏冥，带他走。”白王萧崇单手背后沉声下令。

藏冥随即拔剑而上，可是没想到萧瑟竟然以身挡剑，利刃刺入，鲜血沾染青衫。

“唔……”萧瑟淡然自若的抬头看着他，“你这又是何必呢，戏也该落幕了。”

忽然一道波涛汹涌的掌风迎面而来，藏冥以剑相挡，却瞬间被一掌击退。

“萧瑟！”

乔婉收到三城主给的消息，立即赶来萧清阁，结果就看见这个笨蛋以身挡剑，他可真行啊！

她扶着受伤的萧瑟，目光凛然，萦绕在周身的低气压如万年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乔婉冷言说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藏冥，我们走。”萧崇沉默片刻后转身就走了。

藏冥收剑捂着胸口跟随其后。

萧清阁终于清净下来了，乔婉一言未发，只是安静的给他包扎伤口，止血抹药，纱布包扎。

她随手拿了一件蓝色外衫丟给他，“把衣服穿上，我在外面等你。”

“方才脱衣衫的时候也没见你回避……”萧瑟幽幽说道，话音未落一眼刀瞥来，他立即闭嘴，转身换一身衣衫。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只是乔婉心情却不是很美妙，她漫不经心地品着茶，等着萧瑟出来。

另一边三城主司空长风刚刚将白王萧崇送走，真是一刻也未曾停留，他带着唐莲来到了萧清阁。

可是这气氛却冷淡的很，萧瑟仿佛无事一般，坐在书案前打理雪月城的账册，而乔婉也淡然自若的静坐看书。

“你们……这是吵架了？”司空长风见此情形不由说道。

萧瑟一口回绝，“没有，他走了？”

司空长风走过去坐在一旁，“走了，一刻也未曾停留，好像有什么事情着急去做。”

“走了就好。”萧瑟继续看着账册，手执墨笔写着。

司空长风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唐莲说道：“对了，唐老太爷好像有什么法子治疗叶姑娘的病，过几天唐莲你带着叶姑娘去一趟唐门。”

“好，那我这就去准备。”唐莲说罢转身正要走，忽然撞见雷无桀也来了。

“大师兄你也要走啊！”

“你也走？”唐莲听此问道。

雷无桀解释道：“按照我和我姐的约定，她得和我去见师父一面，还有雷家堡的英雄宴就要到了。”

“我差点忘了，今年的英雄宴在雷家堡举办。”唐莲恍然记起来。

雷无桀兴致冲冲地走在乔婉身旁，问道：“小乔姐，你要不要去英雄宴啊？还有比武夺魁呢，到时候我一定打遍天下无敌手。”

“哦～还有萧瑟你也跟我一起雷家堡吧！”

乔婉放下手中的清净经，“既然这样，我和寒衣姐姐一道同行。”

“啊？小乔姐你不和我们一起走。”雷无桀这个傻憨憨似乎没有发觉到现场古怪的气氛，还疑惑问道。

萧瑟轻笑一声，“你个小夯货，她早已半步神游了，可日行千里。”

“半步神游！这么快……小乔姐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雷无桀惊讶又有些萎靡不振的说着。

唐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咳几声，“相处这么久了，你不是该早就知道嘛。”

听见唐莲这一番话，乔婉垂眸深思，这清净经一点都看不下了。

————少年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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