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诸法因缘生

月夜破庙下，三人说起了十二年魔教东征之事，谈及醉酒和尚碎空刀王人孙和叶鼎之之间的往事，谈及无心就是天外天的少宗主。

无心此行目的是为报恩，至于为何偏偏带走雷无桀和萧瑟二人，则是因为“心魔引”。

忘忧曾经说过世间有两种人不受心魔引所动，一种是天生玲珑心，未经凡尘侵扰：一种是心思太深，犹如万丈深渊，连自身都无法参悟。

他从二人身上看到了这两种特质，瞬间萌生了传承功法的念头，罗刹堂的武功被一把火烧了，若是他不在了，这些功法也不至于失传。

……

三日后，天色微明，众人齐聚大梵音寺。山下密密麻麻的站着数百个和尚，此刻正齐坐下来，手中锣鼓声响起，同时诵起经来，在那苍茫一片的土地上，颇有几分佛意。

“三百和尚荒漠诵经度人，倒比皇家的祭天大典更对了几分禅意啊。”萧瑟的神色不禁严肃起来说道。

“和尚，他们来了。”

“那是……”雷无桀突然惊呼道，指着三百诵经和尚的后方，突兀地站着一个提着刀的魁梧僧人，正是王人孙。

“他好像做了一个和十二年前不一样的决定。”萧瑟扭头看向无心。

无心淡淡的望了一眼，只是缓缓踏步走进了破庙之中，“进来吧！”

诵经声阵阵响彻宝殿，无心神色庄严，手捧舍利放置佛坛，合掌闭目，随着经文颂声，舍利忽然发出金光，虚虚幻幻之中仿佛出现忘忧大师的身影。

无心不远千里也要将这舍利带回于阗国，忘忧大师生前回不到这里，死后应该回来了。

“萧瑟，这……”雷无桀大惊，忍不住开口询问，却被萧瑟伸手止住，他轻轻摇头：“别说话。”

这便是佛门六神通中的“漏尽通”了，人虽死，元神亦可保持不灭。

一个披着灰袍，眉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僧出现，望着端坐在地上的无心，弯下身，轻轻抚着他的头：“孩子……”

无心见状跪拜倒地，泪水汹涌而出，“师父！”

“好孩子莫哭。”忘忧慈祥地笑着，“来这里干什么，你该回家去了。”

“无心的家便是寒水寺。”无心抽泣着说道。

“傻孩子，寒水寺只是你暂时栖息的一个地方，如今你长大了，该回自己的家了，你的家是一个自由的地方，是方外之境，天外之天。”忘忧摇头。

“弟子只想回寒水寺。”无心此刻像一个倔强的孩童般重复这句话。

“真是个傻孩子，也只有那些人觉得，你会成为这颠覆天下的火种。”忘忧叹了口气。

无心终于抬起头，望着忘忧哽咽道：“师父！请指点无心的路。”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并不是师徒，只是相互陪伴着走过了一段路罢了。如今我的路已走完，剩下的路，便只能靠你自己走下去了。你只需记住一句话，勿忘初心，莫要回头。”

忘忧和蔼的微笑着，他的身影也一点一点的消散，无心用力磕首：“无心谨遵师父法旨！”

无心也站起了身，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长袍一挥，再度变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和尚，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趴在地上哭闹着犹如顽童的自己，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走吧。”

“这个时候，就别装出那副白衣胜雪的样子了。刚才，我们可都看到了。”萧瑟讽刺他。

“哎，本想成为那种玩世不恭却又孤傲于世的神仙和尚，可没想到一个老和尚我竟然都舍不得了，失策失策啊。”无心笑嘻嘻地说道，“但老和尚不是说了么，前面的路，还得自己走。”

“忘忧大师佛法奥妙，但有句话说的不对。剩下的路，倒也不是你一个人走。”萧瑟幽幽地说。

“哦？”无心若有所思地一笑。

“还有我们一起走。”雷无桀笑道，大踏步地向门口走出。

三个人肩并肩走出寺庙，一个红衣胜血目光澄澈，一个白衣似雪嘴角含笑，剩下那一个穿着千金之裘走两步便打一个哈欠，眼眸都燃着少年人才有的光芒。

“就是他们了？”萧瑟走到门口，懒洋洋地问。

“就是他们了。”无心笑道。

寺庙外，七个穿着袈裟的僧人正端坐在那里，有的慈眉善目笑而不言，有的却如怒目罗汉，有的又垂首闭目似在假寐。

本相罗汉阵！

突然，雷无桀挠着头低声问：“我们没去后山找小乔姐，等会儿会不会被揍啊？”

无心的看着寺庙后山的方向，悠悠道：“等会儿躲着点就是喽。”

萧瑟无语😓，不过有乔婉在，这一路走来总该有个结局。

———少年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