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往事如烟

明德帝十六年冬，亦是四年前，那一年乔婉十七岁。

乔婉所处的门派仅有师徒四人，一直以来隐居山野之间，乃世外之境。师父在传授道业武学之后就云游四方了，师姐和师兄都年长她诸多，一直避世守山，属她最为年幼。

故而她备受宠爱，自入师门后一直无忧无虑的长到了十七岁。师门规矩在弟子成年后会下山入世修行，行走江湖。

当时师兄为她卜算一卦，是凶卦水雷屯卦，告诫她凡事起头难，莫要着急。

或许是师兄的卦太过灵验，在乔婉下山入世没多久，心思单纯干净的她被人骗走卖到了销金窟里。

这也是四年前牵扯到江湖和朝堂的一场大案，事关拐卖女子儿童，在乔婉了结“销金窟”事件后，已经是明德帝十七年秋。

“在那之后我心神不宁，道心不稳，已有了心魔。”乔婉神情骤然一变，似是想到了悲伤的往事，随后平淡如水。

听及此处的众人不由为乔婉的经历感叹，她真是太倒霉了，初入江湖就这么挫折，身为女子的天女蕊更感同身受。

销金窟！她一句话轻描淡写的揭过，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特别是她一个女孩子。萧瑟看着她，神情中不由带着几分怜惜。

初入世经历险恶的乔婉异常心神不定，需要寻一僻静之所，来静心调整心境，不认路的她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姑苏城。

听闻忘忧大师修习佛家六通，尤以他心通最为不凡，寒水寺恰是一处僻静之所，随即她便去了。

乔婉和忘忧大师结下缘分，她因此了却心魔，忘忧大师收留她在寒水寺静心。两人年龄相差甚远，一个是道家弟子，一个禅道大宗，却也相谈甚欢成了忘年交。

在此期间，乔婉亦认识了忘忧大师的嫡传弟子，无心。甚至是了解到了当年的往事，忘忧大师多年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无心，所以拜托她日后照拂无心一二，若他遭遇变故，送无心回家。

明德帝十八年春，乔婉离开寒水寺，继续行走江湖。

……

“我来此只是为了当年故约，送小无心回家罢了。”乔婉回首看着他。

一直躺在榻上的无心似是心有所动，眼角一滴泪珠悄无声息的滑落。

萧瑟不禁问道：“黄金棺材一事已搅动江湖风云，小乔姑娘此行怕是艰险。”

乔婉淡然自若回道：“有我在，这天地浩大，任他遨游。”

两个字“狂”、“傲”足以证明乔婉实力高深，只为一场故约就毅然决然的踏入江湖纷争，重情重义。

顿时萧瑟、雷无桀、唐莲等人深感钦佩，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义”字。

———少年歌行———

“萧瑟你还没讲完呢。既是那么厉害的佛道大师，又怎么变成魔僧了？”雷无桀继续问道。

萧瑟望了无禅一眼：“我可以说吗？”

无禅双手合十：“这本就与此事有关，公子但说无妨。毕竟事情有关师尊名誉，由贫僧这个弟子和小乔姑娘来说本不合适。”

“好。”萧瑟点点头，继而说着：“忘忧精通佛门六通，且佛法高妙，以至于寒山寺虽只是一座小庙，但香客却是络绎不绝。可是就在两个月前，忘忧在一次接见香客之时忽然疯了。”

“疯了？”雷无桀瞪大了眼睛。

“护寺武僧赶来阻止时，可依旧无法将其制服。最后据称是他的嫡传弟子赶来了，忘忧看弟子赶来，丢下了手中之剑，口中喃喃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之后便坐化了，尸体倒地后便成粉尘，眨眼之间便灰飞烟灭了。”

乔婉低头垂眸沉吟：“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无禅轻叹了口气：“传言并没有错，师父坐化后尸体便倒地为尘，都是寺内的僧人亲眼所见。众人皆道师父在‘他心通’上的修为已窥天道，所以才遭反噬。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师父练得早已不是‘他心通’，而是‘心魔引’。”

“心魔引？这是什么武功，我从未听过。”唐莲皱眉道。

乔婉解释道：“心魔引”这门武功窥的不是人心，而是心魔，甚至还能让你回忆起你所忘却的事情。

本是佛门禁术，封在寒水寺罗刹堂中。

“都是执念啊。”萧瑟懒洋洋地说道。

“萧瑟！不可妄言！”唐莲闻言急忙喝道。

无禅摇头道：“不妨。九龙寺住持大觉师父也是这般说的，说师父虽不断度人，可这次执念太深，陷入了自己的心魔。”

“若我没有猜错，无心练的也不是佛门六通，而是‘心魔引’，或者说，罗刹堂内的所有武功？”萧瑟又问道。

无禅愣了愣，叹了口气：“公子猜得不错。”

大觉得到忘忧坐化的消息后，他便托雪月城将无心送至此处，大觉想要召集周围三十二佛国的高僧们一起运伏魔神通，联手除去无心身上的禁术。

“这岂不是要废了他！”乔婉听此再也沉不住气，猛地一拍床榻边沿。

“可据说无心师弟在收到消息后就躺进了转轮棺中，对此并没有异议。”

听到无禅的解释后，乔婉再也忍不住伸手掐着无心的脸蛋，恶狠狠地说道：“你这臭小子，出了事儿也不知道写信给我，两个月后我才知道的。”

无禅早已见怪不怪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声，让师弟自求多福吧。

此时装昏迷的无心感觉脸蛋好痛，他感觉自己腰间的软肉被一百八十度扭转乾坤，甚是酸爽啊！

无心内心表示，欲哭无泪。

“罗刹堂的武功的确引可以引得江湖纷争，可是为何天外天的人也来了？”

萧瑟终于问出来心中疑惑之处，他敢肯定乔婉一定知晓其中的内情。

无禅听此不解道：“天外天？天外天是何门何派，我从未听说过。”

“天外天是……”萧瑟正欲开口，却被一个阴冷的声音打断了。

“就是我们。”马车上一个身着紫衣长袍之人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魔教左右护法白发仙和紫衣侯。

———少年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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