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何非兢兢业业工作,勤勤恳恳打卡签到,立住总经理人设。
漂亮女秘书捧着一堆文件进来:“何总,这是广东养鸡场发来的合作意向,返乡大学生研发的新款烤鸡,想入驻我们企业名下品牌酒店——华南御园,单只售价30。”
何非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乡下土鸡60+起售,30一只一定是笼养饲料鸡,不健康。
大手一挥,打了个叉。
“赶走,御园不需要廉价菜拉低档次。”
秘书急着解释:“何总,我们可以包装成天价鸡,999一只,暴利。”
何非心脏快速跳动,他缺什么?缺钱啊!
不打个漂亮翻身仗,让那群小人刮目相看,这辈子都不会舒心的。
凭着仅有的知识储汇,将合同从头看到尾。
最终拍板决定,并且聘请各平台头部主播宣传造势。
哗啦啦的金钱流出去,引起财务部会计主任注意,打电话给李木子汇报。
“小姐,何总是不是太草率了?清远鸡只在广东销路广,上海富人区是看不上这些的。”
李木子从未接触过商业,对于鸡鸭鹅更是辨认不清,想着一只鸡也亏不了多少,本着信任何非的缘故,彻底放权。
“相信他,全力支持他,以后他才是公司一把手。”
“可是……”主任还想劝说,几个下级捧着一堆财务报表进来,说是直播间收益爆红,全国多笔订单。
“难道真的是我跟不上时代?”
就这样,卖鸡收益一下拔高,何非在董事会混得有头有脸,一下成了“青年才俊”代名词。
在众人和一帮老头的夸赞下,飘飘欲仙,觉得挣钱也不是什么难事。
慢慢抛弃原来的房地产和期权交易路线,在房地产泡沫崩盘时,放弃一二线产品——建筑建材批发、商场规划、芯片外贸等,所有他看不懂的高精端产业,全部pass掉,看谁还敢嘲笑他是土老帽装大尾巴狼。
转攻国内市场,利用新媒体主播带货刮起的东风,下沉到民生吃穿嚼用,虽然利润少,但经济周期短,大大缩短资金流回转。
甜头尝了一段时间,做什么都顺风顺手,生意场来往多了,几个投资合作人带他去澳门赌博,说是见见世面,结交海外商业巨擘。
刚开始,他没想赌,奈何一上牌桌,被上流社会酒色财气迷住,俄系混血美女更是胯大腰细,白如羊奶雪糕。
几句吹捧,让他再次享受到云端的快乐,没有责任、没有家境比较、没有智商和学历掣肘、也没有所谓的道德枷锁,他在真实做自己,反正这世间烂得不能再烂,不值得他小心翼翼守护。
一息放纵,一步步沉沦在收钱的快感中。
每一次开盘,红绿骰子翻滚下,都是幼时被打压的欲望在发酵。
快30了也没得到的生日蛋糕,向爸妈求要养小鸡牟利的钱反被打一顿,为了生活早早辍学去洗剪吹卖弄讨好各种客人,在广场发传单一天也买不起一杯解暑奶茶的尴尬……求职碰壁被奚落的耻辱……桩桩件件,如恶兽日夜吞噬他的理智。
“开开开!”
“大大大,豹子,我赢了,给钱给钱。”
“何总,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您的人生开了挂啊,这得有小一千万了吧!”
“人家是上亿公司老总,不差钱,一千万只是个分公司的年度收益,怎么都拿得出来。”
周围的庄家纷纷使眼色,摇动骰盅。
“何总,要全压吗?十倍利润,一千万变一亿。”
何非心脏砰砰跳,护住赌金,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盯上他。
却发现隔壁桌赌注更大,直接一个远洋航海上市公司所有股权,还有的是上海汤臣一品一套房,北京四合院,全都比他手里的筹码多。
庄家似乎看出他的紧张,娇笑道:“您放心,这是亚洲最大的合法赌场,全世界的富豪云集地,一千万只是毛毛雨,我们赌坊不至于下黑手,自砸招牌。”
不少人帮腔,又有人嘲笑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最终是童年缺失的认可和半生颠沛流离占据上风。
他太想赢了,太想成为人上人,靠他的努力脚踏实地,这辈子都改变不了命运。
他不想灰溜溜回到农村,和他父亲一样做个烂酒鬼,面对邋遢媳妇,不想看到孩子失望的眼光。
清楚地知道,当李木子知道一切后,不可能还爱他,他就是个俗气混混,不是她眼中没钱上艺术学校的天才画家。
有了钱,再也不用欺骗她;有了钱,可以和过去丑陋的经历说再见;有了钱,也许……他就能买到一份爱情、亲情……
“全推!”
咬着后槽牙,激动手抖全推下注。
整个过程,眼神就没离开过骰盅。
“开开开开,大大大!”
他要做个大写的人,大发横财。
“先生看好了,诸位,买定离手。”
“唰”的一下,六个骰子闪亮曝光。
一三二二一一,小!
何非脑子里一根弦断了,不服气,质疑他们作弊。
大闹赌场,被打手拖到后台棍棒教育,打得鼻青脸肿。
这时,和他一起来的几人屁颠屁颠过来赎人,还鼓励他不要放弃,只是一时失手,甚至愿意借钱给他翻盘。
就这样,他一步步落入陷阱,被套牢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