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围裙,像溺水的小鸭子,忐忑不安缩在一边,小眼神不断偷看,数着客人动勺的次数,看到第10勺的时候,她终于放心大胆回厨房,准备第二份。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等她走后,客人交头接耳讨论。
“真真姐怎么不会笑了?看起来好憔悴。”
“皓天哥欺负她了,应该是。”
“我还看到网上新闻,说真真姐是富家千金,不知是真是假。”
“算了算了,这里是我们以前的回忆,看到真真姐就想起杨柳阿姨,她的蛋炒饭真好吃啊,满满的营养。”
说罢,那人又吃了勺,总觉得真真做的虽然没有老味道那么香,但也好吃,去了那么多家店,只有这儿最用心,记得他不爱吃香菜,一点没放。
“嗯,是家的味道。”
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的那碗蛋炒饭,对于她们来说,不仅是果腹,还是美好的回忆。
这里的就餐环境是所有快餐店最好的,老板一看就很有爱心。
就这样,劳碌一天,真真忙到手酸,卖出去326份蛋炒饭。
扣除成本,一份能赚2元钱。
她拿着一堆零碎小钱,坐在收银台睡着了,嘴角流露出微笑。
她知道,靠卖蛋炒饭想挣到翻身的钱很难,打垮那个庞然大物也很难。
但是总算不用依靠别人,不欠任何人,不被他们道德绑架,原谅坏人。
在梦里,她拿着上流社会看不上的低学历处处碰壁,受尽冷眼。
曾经她也是有升学资格的,她不笨,只是钟皓天妈妈病痛多,单亲家庭经济困难。
皓天又叫杨柳干妈,哄得杨柳很开心,他们在长辈的支持下自由相爱了。
两家人一合计,女孩子受点委屈没什么,以后嫁给皓天也是做家庭主妇,但男人不能没有事业。
于是,几乎是约定俗成,杨柳妈拿钱供皓天读书,以后娶真真,这样两家双赢。
那时候的他们真淳朴啊,从未算过后路会出轨。
“唉,妈妈,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她后悔了,如果是她去读书深造,皓天在店里打杂,是不是情况就不一样了?
也许会有富家子追求她,皓天跪下卑微求她不要离开。
“我怎么会梦到这些?”
她擦掉眼泪醒来,也只有在没人的地方,敢偷偷哭一会儿,释放生活的压力。
最亲最爱的人,全化成捅向她最深的刀。
说爱她的爸爸,这些年家庭美满,不管她死活,哪怕是和妈妈重逢,认出她,也只是放任他们的女儿夏友善欺负她。
至于钟皓天和他妈,吸血的蚂蝗,不提也罢。
她的一辈子不能被这些人毁了,可以对不起自己,却不能对不起妈妈的心愿:幸福活下去。
半夜,她疲惫打开仓库,清理发霉的陈米,第二天一大早,和过去的街坊邻居熟人打招呼,购买物资备货,重操旧业。
期间,秀鸾阿姨来过几次,帮忙看店揽客,还说要去找钟皓天算账,被她拦住。
“秀鸾姨,我和他离婚了,两不相欠。”
秀鸾气得火冒三丈,放下抹布,等到客人散完,立马关门和她清算陈年往事:“傻孩子,当年供挨千刀的“钟世美”上学,一年大几万,从高中到大学毕业,少说也有30万,你又嫁给他,连彩礼都没有,被他们磋磨,这么多钱,你怎么能不要回来?”
她真的气到呕血,一直自责自己看走眼,被钟妈那个老虔婆糊弄,这些年以为真真过得好,也没怎么关注,实在对不起杨柳。
“秀鸾姨,那都是以前,为我喜欢的皓天付出无怨无悔,只是,我的青梅竹马死了,死在他毕业回来的那天,他已经不是我的皓天。”
那个会和她在秘密基地谈天说地的男孩子很干净,她宁可他像玫瑰一样枯萎,英年早逝,也不愿承认他被世俗与金钱染色,外香内臭,心黑到不可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