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四)

张远看着身下的苏醒，只觉得好笑。苏醒在退缩，苏醒在害怕。苏醒在害怕他，这个想法让张远突然有了一种病态的满足感。但这点害怕远远不够，张远俯下身去，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触碰，苏醒有些绝望的闭上眼，他知道他彻底躲不过去了。

“苏醒，你看看我，你告诉我。”张远伸手捏着苏醒的下巴，逼着苏醒抬起头来看他，“睁眼，你告诉我，你在网上给你自己的那套人设那套皮，你是不是连你自己都骗过去了，你是不是也觉得，你就是你粉丝眼中的圣父，救世主，造物主Allen Su”

苏醒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直勾勾看着他的张远。那双眼睛绝望又带着希望，破碎又粘连在一起。浴袍在肢体动作中被解开，红色的胎记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滚过，不知道是汗还是水。三角区给人的压迫感很强，苏醒莫名就明白了这算是传说中的床咚。但他现在不敢开这种玩笑，张远就在那里，随时都要碎掉。

苏醒觉得张远此时就在诱惑他，诱惑他说出那些问题的答案和真相。张远就像一条伊甸园里的毒蛇，缠绕在苏醒的身上诱惑他摘下苹果。可惜的是这片伊甸园里没有苹果，光秃秃的果园里只剩下死去的树木和干涸的水井，一如现在的苏醒的内心世界。

张远知道那些问题苏醒不会给他答案的，那些问题本来就是答案，或者说苏醒此时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他看见苏醒的心理防线在崩溃，在一点点被他侵犯空间。但这还不够，不够，他要让苏醒求饶，要苏醒跪在地上求他别说了，求他闭嘴，求他放过自己，求他成为他的一切。

张远起身站立，苏醒也撑着床沿站了起来。张远吸了吸鼻子，尽可能的用自己最平静的声音说，“苏醒，要是这些问题你都回答不出来的话，那别的问题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说……”苏醒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那些问题是什么，答案是什么了，而是张远怎么了。苏醒觉得现在，比起他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房间里丢脸，还是稳住远远的心态更重要。张远想发疯那就发吧，现在的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苏醒都会尽可能满足他，只要张远不要在他面前突然碎掉，不要突然从阳台上跳下去，不要消失不见。

张远笑了，苦笑，嘲笑，还是皮笑肉不笑，苏醒看不清，也看不懂。他听见张远用绝望的语气问他，“苏醒，你告诉我，我的巡演你为什么没有来。”

“我那天临时接了个活……”苏醒下意识辩解。这套说辞说了太多遍，已经到了可以随口而出的地步了，哪怕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也还是有不少两个人的共同好友来问。苏醒的嘴都快要形成肌肉记忆了，所以此时，哪怕大脑知道张远此时经不起刺激，嘴皮子还是先把那几个字吐了出来。等苏醒意识到什么刹住嘴后，已经看到远远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