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

　　宋识鸣又一脚踹去，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楚地传入两人耳朵里。

　　原本准备使用转换好形态的异能的刘杭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在这个空间，她无法使用异能。

　　宋识鸣俯下身子，带着戏谑地说道:“很奇怪吧，为什么不能动了呀，为什么不能使用自己转换好的异能呀！”

　　“因为这是我的世界”，宋识鸣一挥手，巨大水柱从刘杭上方落下，将刘杭淋成了落汤鸡。

　　“宋识鸣，你是个怪物，为什么，为什么你天生就可以拥有这些能力，为什么！”

　　刘杭歇斯底里地吼着，既然已经确定结局是死亡，那她就不假惺惺了，她继续吼道:

“不过那又怎么样，你只不过是沾了那位大人一点点光，你根本就不配作为她的同位体。”

　　宋识鸣眼神灰暗，语气低沉:“你好烦啊，一直都在说一个人，企图用这个打败我，可是我一点都不在乎，只要哥哥不放弃我，我就是个有家的人。”

　　她移动到刘杭身前，抓住她的天灵盖，用力一捏，刘杭瞬间发出惨叫。

　　“我不在乎任何人的，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能让我发自内心地为他哭泣，可是哥哥告诉了我好多，他说要对所有人都有礼貌，要尊重死亡，要学会为自己而活。”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我从出生开始就知道，但是，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哥哥，那我依旧爱着这个世界。”

　　“你这种人根本不会懂我。”

　　刘杭反抗着，她的呼吸加重，好像被戳到了痛点一般:“你懂什么！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了，在我当着这个手环的面说出谋害的计划的时候，我就没想着活下去了。”

　　宋识鸣冷冷地看着她，或许这次是宋识鸣原本的样子吧。

　　“但是，但是……下个月是奶奶的生日，我曾经答应过她，我不会错过她的生日，我要孝敬她一辈子。”

　　宋识鸣似乎被戳到了软肋，她想起了年幼无知时，她被云亦抱在怀里，她对云亦说:“我要永远永远跟哥哥在一起。”

　　云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好啊，我也想永远跟小识鸣在一起。”

　　尘封已久的一句话侵入大脑，“傻姑娘，你才不是什么工具呢。”

　　宋识鸣声音柔和了一点:“你又在虚情假意些什么呢？既然在乎家人，那就不要做这些事情啊！”

　　“我又不像你一样，我有很多家人，要做很多事情，你只需要站在云亦那一边就行了，父亲说的果然没错，你就只是一个听从命令不知变通的木头。”

　　宋识鸣并没有恼羞成怒，或者说她根本无法通过这些语言文字获得任何情绪波动。

　　“你们家族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们跟局长一条线上的蚂蚱啊，你以为你们偷天换日的那一套局长不知道吗？他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你这把刀，故意的而已。还有那个朔珩，他以为活的久就什么都知道了吗？他活该失去挚友！”

　　宋识鸣只用了一句话就打破她的防线:“这就是全部遗言吗？”

　　“没关系的，你迟早也会死，你迟早陪着我一起下地狱！”

　　宋识鸣纠正了她:“没有天堂和地狱，有的只是轮回井。”

　　刘杭突然想到了顾月说的，眼前的人接触到的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她收起浑身的刺，哀莫大于心死般说道:“宋识鸣，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不是你呼之即来的吗？”

　　“有。”

　　“什么？”

　　“爱。”

　　宋识鸣接着说:“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爱别人和别人爱我，名义上对于朔珩先生的爱，也只不过是揶揄自己的，而哥哥，那应该只是对于宠物的喜欢吧。”

　　刘杭凄凉一笑:“好了，论悲催我比不过你行了吧。”她横起脖子，似乎已经，下定了死的决心。

　　宋识鸣挥刀，像一个行刑的刽子手一般决绝，刀却被一个金属小物件弹飞了出去，物件与刀鞘碰撞发出了“叮当”的声音。

　　“小识鸣，先等一下吧，朔珩先生留着他有用。”

　　“陈久前辈！”

　　宋识鸣喜出望外，刚刚阴郁的神情一扫而空，露出了两颗娇俏的虎牙。

　　陈久挥手以示问好，他瞬移至刘杭身前，提着刘杭的衣领，便准备离开。

　　宋识鸣:“前辈是怎么来到我这个空间的啊？没有具体的地点，瞬移是无法到达的吧。”

　　“嗷，这个啊，多亏了朔珩先生了，他说他有办法把我送到你身边，刘杭在你手里这件事情也是他告诉我的。”

　　宋识鸣抿了抿唇，陈久身形一顿，犹豫着说:“不挽留一下我吗？我还以为两天没见，小识鸣会想我呢。”

　　“果然你更喜欢跟队长待一起啊，那我就先走啦！回来一起吃火锅！”

　　宋识鸣嫣然一笑:“嗯！我会带着仅剩的大家安全回来的。”

　　“我相信小识鸣。”

　　陈久刚走没两步，突然又回头，小跑至宋识鸣身前，用力抱住了她，低声说道:“安全回来以后，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现在不能说吗？”

　　陈久用力锤向宋识鸣脑袋，鼓着嘴，一脸傲娇样:“现在的情况像是能好好聊天吗？队长应该在等你，去吧。”

　　语气陡然温柔，宋识鸣温柔地点了点头。

　　宋识鸣的空间不受距离影响，所以并不消耗多少精神力，陈久默默感叹。

　　刘杭却说出了陈久的心思:“你喜欢她吧？”

　　“越衡也喜欢她。好狗血啊！天之骄子们居然都喜欢一个女孩，你为什么不把她让给越衡呢！感情也没那么好啊！”

　　陈久冷声呵斥道:“你闭嘴，队长在我眼里是除了逝去的亲人以外，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所以我明白，队长不会选择我退步的结果。”

　　“宋识鸣她很特别，我想队长也是被她的特别所触动了的，如果宋识鸣喜欢队长，我就只会把她当嫂子来看待，但是宋识鸣没有做出选择，我就不应该把她推向一个选择。”

　　刘杭:“一点也不嫉妒？”

　　“嗯，一点也不嫉妒，人都是自由的，所有的想法和选择都应该被尊重。”

　　陈久敲开朔珩的办公室，朔珩正襟危坐在办公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刘杭:

　　“就是你杀了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啊！”

　　刘杭呼吸加快，从始至终宋识鸣都没有跟眼前的这两个男人透露过，难道是越衡说的？如果是还好，不是那就麻烦了。

　　“不要紧张，我知道这天地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绿瞳小姑娘严肃地站在一旁，她为刘杭解释道:“所以遗事珠就是这么来的。”

　　陈久似乎有些意外:“小姑娘你升官做秘书了？”

　　小姑娘解释道:“他告诉我，工资一个月有一万，然后我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不奇怪了。”

　　“宋识鸣怎么样？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刘杭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难道她是？”

　　朔珩震惊:“好聪明啊，居然就这么猜到了我的猜测，如果你没有犯罪就好了，这么强的人我很欣赏。”

　　陈久打断道:“朔珩先生，你不是来问问题吗？还说这件事十万火急。”

　　“没关系的，我在你带回她之前就把她全家都灭了，居然妄图撼动异能者三大家，蚍蜉撼树而已。”

　　朔珩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你知道吗？千年之前的异能者，他们死得时候要比现在绝望多了。大多都是……嗯……文艺一点就是青山处处埋忠骨，说不好听一点，就是尸体都没有人帮忙收。”

　　“我讨厌无意义的战争，那是蠢货们的把戏，你们背后的那个人等我将自己的把柄拿到以后，我就会解决他的。”

　　“你不可能！”

　　“我是最强的。”

　　刘杭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的说的话是真的，他是最强的，他只要想，他可以颠覆这个世界。

　　“你不要想着家里人给你回应了，都死了哟，事后我还放了一把火，辛亏你们家是位于郊区的巨大豪宅，不然容易吓到别人。”

　　“你！你个没有感情的疯子，披着人皮的鬼，真正的比怨灵还要恐怖万分的鬼！我家人做错了什么！我奶奶做错了什么！”

　　“那顾月家人做错了什么？他们凭什么承担你们野心所付出的代价，凭什么他们要遭受丧子之痛。”

　　“你们家又有什么无辜的，就和那个国家一样全民皆兵，死有余辜。包括你的奶奶在内，他们有在乎过普通人吗？”

　　陈久一脚踹向刘杭:“安静点，你把异能局当什么了？大喊大叫，怎么没有礼貌，家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朔珩:“你果然是在替小衡衡发泄愤怒啊！你说你啊，干什么不好，非要得罪人缘最好的越衡。他可是我的至爱亲朋，你怎么下得去手这样对待一个有着非黑即白世界观的淳朴少年阿。”

　　陈久一想到这个，忍不住又多踹了几脚，他嘲讽地笑道:“就算陈家覆灭，也轮不到一个小家族顶替。”

　　“陈久，她本来就被宋识鸣打成重伤了，你再踹几脚，就没得活了。”

　　虽然朔珩嘴上这么说，可身体却诚实地没有去阻止陈久的行为，他接着补充道:“况且我都还没有泄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