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过去,再次见到女儿音容,是隔着屏幕。
瘦了,长高了,更漂亮了。
郭德纲眼泪要忍不住,他别过头去。
王惠眼睛红了又红,哽咽失语:“……她怎么不回家!怎么不回家!叫我多挂念!”
一时之间,大家都静默无言。
这样的安静里,突然落了很大的雨,雨声打落在屋顶上,叮当做响,让屋子里的气氛更为沉闷。
“是不是有人敲门啊?”离堂门最近的杨九郎忽然竖起耳朵来,眼睛有些茫然地眨了眨,“我听错了吗?”
雨声里,确实有低低敲门声在响,并不急促,反而带着一点迟疑,一声,两声,门外的人似乎又踟蹰了一会儿,又敲了几声。
“我去开门。”
屋外隔着几米的露天庭院,郭麒麟打开门,冒着雨去打开门,木门是木质的门栓结构,沾湿了雨水黏腻得很,他抽开木栓,门就从外面缓缓推开。
先是一条细细的缝隙。
门外是烟雨江南,水雾弥漫,屋檐滴落的雨声是独特的呢喃。浅色服饰的姑娘眼神迷茫而忐忑,慢慢在门缝里露出完整容颜。
杏脸微白,水灵灵的眼睛轻轻眨了眨。
他对上她的视线。
隔着水雾,被雨声环绕的他们,在小小屋檐下如同两座孤岛,隔着十年的时光,重新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小小的映影。
——
“……我是谢忱,是现在朝朝的老板。”
谢忱将伞放在门外,无惧众人的目光,将朝朝拉了进来,他表情得体,温和从容。
大家都愣住了。
大概是突然见面,隔着十年的空白,再次看到本以为早就陨落的小孩忽然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像是在大梦一场。
大家都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还是郭麒麟声音暗哑,轻声道,“麻烦您了。”
谢忱笑着摇摇头,“不麻烦。朝朝是我的朋友。”
他低头去看朝朝的神情,过去,她眼眶红了,又倔强地憋着眼泪,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到绿绿说过她的身世,心中只觉得她叫人爱怜。
但情绪再多,他也只是外人,
谢忱道,“我还有点事,就不留了。你们聊。”
朝朝闻言茫然看他一眼,眼神破碎又慌乱,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
谢忱微怔,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朝朝,好好跟家里人叙叙旧吧,有什么事情打我的电话,我虽然可以来接你。”
朝朝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下去。
谢忱要走,郭麒麟看着他的背影,虽然感谢他将朝朝送过来,可是两人方才的态度让他不免有些多想。
他垂了垂眸,眼神里多了几分晦涩。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留下了二老,郭麒麟跟张云雷这几个直系亲属。
“朝朝?朝朝……”终于,王惠忍不住了,她一把抱住瘦伶伶的姑娘,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你去哪里了?妈妈到处找你,妈妈找不到你啊,他们都说你已经死掉了……妈妈找不到你……”
她一哭,朝朝眼里的泪也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