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扼住喉咙的噩梦

我回家吃饭，爷爷做了他自己最爱吃的鱼汤，我可讨厌喝了，那股鱼腥味，都想吐了，但是还是忍着恶心，喝了半碗。

爷爷说过，一个人没办法吃喜欢的东西的时候，要学会忍耐不喜欢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因为可以吃的东西都很有限，食物只是用来填饱肚子的。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弟弟回家了，他眼神漂浮不定，欲言又止的样子。爷爷夹了一大块鱼肉到他碗里，他大口大口地给吃了。

他可能又闯祸了。而且说不定又是坑到我头上了！因为他老是心虚地瞄我！他应该是有事对不起我，可他又想在爷爷面前装作他没事的样子。

爷爷嘴里唠叨着，都是在说我哪哪都不行，说我不会说话，说他人缘比我好，以后路子宽，找工作找对象都不难。

我把碗筷一放准备跑路，但是爷爷不答应。他的意思是，我可以不想听，但是碗筷不能不洗。想走，没门。

我只好安安静静地洗碗，眼角瞥见爷爷拿着蒲扇出去了，估计是去哪唠嗑或者树下乘凉去了。

弟弟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到我身边，那扭捏劲看得我这么文明的人都想打他。

他表示，他太喜欢玩游戏了，甚至还把我抵押给了魔鬼，结果他输了。魔鬼又会来找我追债。

我真是服了，之前都把我的声音抵押了！我失去了我的声音！这次又要牺牲我的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放弃赌上别人的人生，好好过他的人生？

我气呼呼地放下碗筷，掏出纸笔，写上一行字:这次我又要失去什么？

他嬉皮笑脸地表示毫无诚意的歉意，还让我不要计较这么多，都是家人，强调我的不就是他的，别这么小气。

这是小气的问题吗？我气得浑身发抖。

他向我吐吐舌头，好像把闯的祸说清楚了就像交作业了一样，毫无负担地跑了。

魔鬼……我也说不清楚他是什么，上次就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梦里在一片迷雾森林里，有一个戴恐怖面具的男人一手扼住了我的喉咙，我当时差点喘不过气。

他用了像是要杀死我的气势，夺走了我的声音。

梦醒了的时候，我就不会说话了。除了弟弟和魔鬼，所有人都以为我生病了才不会说话，其实我没有生病。

父母知道之后，催促爷爷带我看医生。然而爷爷为了省钱，都不带我去看喉咙。他认为，啥都没用，他都用民间偏方了，治不好，不要花冤枉钱。

弟弟不告诉我是什么，恐怕这次比声音更重要。

我努力不睡着，不就是在梦里对我为所欲为吗，我不睡着看他能拿我怎么办？

希望有个哥哥，像寒狰一样厉害的大英雄，像一匹大狼犬，强大又孤独。我好像是一只无处可逃的兔子，狐狸无尽地向我索取。我知道弟弟并不想我死。狐狸希望兔子一直活着割肉给他，一直长出新肉喂养他，狐狸可不是那种一刀让兔子死去的狠人。然而我还是感觉到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