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吧?咒术系那边开了一个学生,就昨天。”
“哦,又开?”
“说啥呢,这不这么多年才开的一个吗?搞的那边经常开人似的。”
“但那个人不是第一个吧?话说回来,这学校这么多被开的人怎么都是咒术系的?”
“毕竟他们人多嘛,不如说,如果你再不努力一点就要成为第一个被法术系开除的人了哦。”
“好的感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非常遗憾,鉴于你的才能并没有被使用在正轨之上。经过会议探讨,我校一致同意,从今天起剥夺你在法斯特学院的学籍身份。”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起始之都不知名的角落里一间破败的小屋中,他细细整理好那些大大小小的文件。纸张被保存得十分完好,与他周围那些破烂显得格格不入。大致上没人会留意这里,也没人会想要到访这里。这里成为了他继续研究的绝佳场所,一个可以让他继续发挥他的才能的地方。
但这样的地方却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客人,就在他盯着文件发呆的时候。正如学院的老头不愿意承认他的研究一样,他的命里似乎注定了诸事不顺。
那是一个奇怪的人,仿佛隔着一层窗纱一般,他能辨别对方的性别,也能看清对方的轮廓。
但或许是光线不足的原因,他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
致死的沉默环绕着整个小屋。哪怕不大的空间里直挺挺地矗立着两个活人,死寂依旧在这之中蔓延。本就受城墙阴影所遮蔽的小屋更添了一丝阴森。
“咒术系的天才,炎权对吧?”
入侵者的声音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其语言清晰可见地诉说着此行的目的。
“我应该不记得我有招惹过哪个校外的势力才对。”
“天才”,着实刺耳的字眼。至少在自己将研究的雏形展示出来之前,他确实被那些大人物冠以天才。
“你可能误会了,放心,我不是什么打手。至少现在,我并不是你的敌人。”
说着,终于跨进有些破烂的门槛,三两步便迈到小屋的中心,扭着头上下打量起来。
不是敌人。的确不太可能是敌人。打小时起,炎权便并非容易树敌的类型。不爱出入公共场合,不爱社交,也不喜欢张扬。只是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情。与人交流一事他尚且擅长,但他也没那个精力。哪怕是终于考进了学院,他也贯彻着自己的作风。要说得罪了谁,大概也就只有实训课上抢了一个纨绔子弟的风头。但这个时间点学院的人应该不允许离校这么远才对。
“你的才能不应该被埋没。”
良久,那人才终于开口了。
炎权也从思绪之中被拉了回来。再一次与他面对面,但依旧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你的才能不应该被埋没。”
这句话很是熟悉。他能第一次在实训课上展现自己的能力,能够安心埋头钻研自己喜欢的东西,全是托那位老师的福。而这句话,便是他在图书馆时那位老师找到他时所说的。自从他的研究的雏形被展示出来之后,那位老师对于他的研究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变革是伴随着阵痛的,那些老家伙当然不会知晓。咒术应当,也必须迎来改变的浪潮。而你正是这浪潮中的一份子。”
“要讲谜语的话马戏团更适合你,至少现在我可没什么空闲跟一个连脸都看不清的怪人扯这扯那。请回吧。”
说着,炎权便拿起笔开始记录起什么。
“你的‘预发动术式’非常精彩,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
话音未落,便听见笔落在地板上的声音,炎权罕见地产生了一丝动摇。随后目光快速向那人锁定而去。
“你怎么会知道那个术式的名字?”
夹着逼问的味道,他看着眼前这个连脸都看不清楚的人询问着。
那人歪了歪头,随后轻笑一声,说道。
“猜中了?只是觉得应该叫这个名字而已。看来我们还挺默契。”
“找我有何贵干?”
炎权紧盯着对方,心底或是厌恶,或是警惕。大致是准备随时动手了。
“别激动,如果就在这里动手的话,毁了这么好一间房子不说,你的研究资料也会跟着被毁掉的吧?”
“……”
“我知道你今天刚被赶出来,心情不会好。但是还请你好好冷静下来。要是为了赶我这个无足轻重的人走就被自己的术式搞得折了寿就不好了吧?”
仅仅一番话语,炎权那原本紧盯着对方的双眼忽地瞪圆了,无尽的诧异从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来。伴随着瞳孔的些微颤抖,对方的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耳中。
“放心,我不是学院方的人。恰恰相反,我是站在对立面上的人,与你一样。”
“不要把我说得跟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一样行吗。”
炎权紧绷着神经,极力想要观察对方的哪怕任何行动。
“哈哈,说笑了。放心好了,我与你是一样的。都是所谓的“未被纠正的错误之人”,既然同为错误之人,我们的道路也理应相同。你我皆是野兽,要么各自独行就此销声匿迹。”
那人说着,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要么聚拢成为蚕食这片天空的灾害。”
说罢,伴随着脚步声消失在门口。
他的话语和行为难免令炎权陷入困惑。但人已经走了,再追究下去也不可能有结果了。
正这样想着,却瞥见那堆文件上多了一张小纸片。不同于这昏暗的房间,似乎正发散着淡淡的红光。
必定是刚才那人留下的东西。正这样想着,炎权伸手拿起纸片便要将其扔掉。
“使用你的术式会导致使用者的身体受到损害,这是你根据之前的情况得出来结论对吧?”
“虽然并非不可逆的严重损害,但任然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后遗症,说明该术式对使用者的危害是永久性的,其效力哪怕是高强度的治疗术式都无法祛除。”
“哪怕是祓咒术式都没办法祛除术式带来的损害,那这不就是彻彻底底的邪术么。”
“应该是研究的方向不对吧?要不你试试能不能用别的基层架构去完善这个术式……”
“你在咒术方面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再想想,或许就能找到答案了。”
“你要是愿意就此沉寂的话倒也没关系。没办法的事情,或许……你的研究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正轨。”
“改变的浪潮么。”
记忆闪回,他的思绪被东拉西扯。终于停在了那最后的一句话上。
“非常遗憾。”
“鉴于你的才能并没有被使用在正轨之上。经过会议探讨,我校一致同意,从今天起剥夺你在法斯特学院的学籍身份。”
他的瞳孔泛起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