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安早就料到没那么简单。
或者说,现在这个局面才是她想要的。
山田富荣的嗜血残忍,在于此人处事一向果断迅速,他深知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只要攻占一城,别说妇孺老幼,就连鸡犬马牛都不曾放过,
他这人是宁愿要一座空城,自己也讨不着一点好,也不愿留一个活口给自己造成半点威胁。
山田富荣走过的地方,城门紧闭,但从下淌出的血,就能蔓延的无边无际。
杀鸡儆猴,他这“威名远扬”,以至于有的城镇若是群龙无首,百姓们便都逃个精光,让他不费吹灰之力。
按照这人的个性,打从一照面,曜安和江琅的生命就应该进入倒计时了,但若是能让他觉得自己活着比杀了更有用的话,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本不应该在山田富荣面前表现自己对江琅的在意,这么大忌的事情,就像扒开自己的伤口告诉敌人戳这里最痛般,曜安这是亲自绑了自己将绳子那头递过去的意思啊。
山田露出笑容来,细长的双眼折射出如毒蛇般的光芒,他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殊不知这是曜安为了保命,而选择的亲自将命门送到他手里的方法。
“你——”曜安抿了抿唇,一副不可置信却又要强忍自己不露声色的模样,她装的起劲,轻咬下唇,面露难色,似在做着重大抉择。
“岂有此理,我怎会相信你这个小人!”
她这幅模样更加助涨了山田的气焰,男人狞笑,一边抬手指挥抓人,一边说道:
“曜夫人,要怪就怪您是个女人,还是个母亲。”
他是惊讶过曜安做出的成绩,但打心底他却从来都是怀着鄙夷的,之所以如此慎重也不过是出于他的做事习惯,而不是真的将这个女人放在了心上。
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能做什么呢?
战场是属于男人的,女人就应该乖乖待在男人的身后,做他们乖巧温顺的宠物,做他们解闷逗乐的玩意,除了这些,她们离开了男人,根本没有一点价值。
他们国家的女人都是这般,他见过的华国女人也是这般,只有眼前这个人不同,
不过没关系,女人都是一个德行,她早晚还是要低下头颅跪舔在他的脚边!
谁让她是个母亲。
这事上最伟大也是最无用的职业。
山田富荣这样想着,正准备要打道回府,忽然听到“嗖”的一声,
下一秒,左眼一阵温热。
是箭,
射中了他的眼睛!
山田富荣捂住了左眼,他拱下身子,用另一只眼睛去朝城墙上看去,血红色的铠甲在落日下红的发黑,是肃杀凌然的颜色。
再一瞬,那铠甲便没了踪影……
曜安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像是要破膛而出,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般的情绪波动了,飞速的心跳让她觉得像被狠狠的揪了起来,耳边只剩下自己喘息的声音,就像是这箭射的不是山田,
而是她。
脑子一片空白,
甚至都忘了思考。
不——她必须要思考,
那抹血红是独属于江妄的颜色!
他……他怎么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