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旭阳初升,点卯时刻。
寂静无声的偏殿洒进点点镂花光斑。
而飘逸的垂幔后,落了一地衣物。
罗帐内,一夜未曾闭眼的宫远徵单手支着头,定定地瞧着少女恬静的睡颜,眸中思绪万千。
他知自己犯了不可原谅的错。
今日之后,少女也绝对不会轻易宽恕他。
所以在离去前,他分外珍惜这短短的时光。
“阿玥……”
瞥见少女颈肩处的暧昧痕迹,宫远徵情不自禁地轻唤一声。
哪怕没有回应,他此刻也非常心满意足。
昨夜胡闹了许久,少女睡得很沉,置于枕边的手还紧紧攥着无意扯下的编织抹额。
恰是宫远徵去年生辰时她送给他的那一条。
无抹额约束,一头还未及腰的长发随宫远徵俯身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滑至胸前,挡住了些许春光,零星挂住的银饰也叮铃作响。
最后,他没有拿走抹额,只是亲了亲还未醒来的少女便翻身下床了。
罗帐被掀开又合拢。
未着寸缕的宫远徵赤脚踩着地面,弯腰拾起衣物迅速穿上,也顺手将属于少女的寝衣叠好放在一旁。
整理好仪容,他还不忘捡回那三支暗器塞进囊袋,然后才溜出去,避开所有人悄悄回了自己的寝殿。
待他一走。
假寐的花神玥也紧接着睁开了双眼。
她缓缓撑起身子,似笑非笑地回眸瞧向罗帐外。
半遮半掩的锦被下,满山红梅盛放得极为娇艳美丽,更有几分妖娆之意。
衬得往日最是端庄娴雅的她也妩媚了许多。
*
已经发生的事,如何也掩盖不了。
能做的只有弥补与赎罪。
于是,达成目的的宫远徵转头便去找了最靠谱的哥哥宫尚角,将自己做的一切和盘托出,询问他该怎么办。
宫尚角:?!
等等,我是还没睡醒吗?
为什么才一天没见,远徵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还有花二小姐什么时候要和宫子羽定亲成婚了,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咚——”
深感头疼的宫尚角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皱眉斥道:“你还问我怎么办?!做出这种毁人清誉的事,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而且这臭小子还敢下药,兔子强吃窝边草!
“哥,可我不想死。”宫远徵也清楚自己这次做得实在太出格了,但还是带着哭腔说:“我想娶阿玥为妻,让她成为徵宫的宫主夫人,永远留在我身边。”
宫尚角:“……”
留人不是这个留法儿啊?
你事先也可以和我商议商议,不是吗?!
“不想死,就自己下去领罚。”宫尚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去后山,替你向花长老请罪。”
人家将好好的一个女儿托付给前山,结果却平白无故地被欺负了,搁谁谁不生气啊?
此时若不再做些什么,花长老怕是会直接冲出后山,乱刀砍死罪魁祸首。
他就这么一个远徵弟弟,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了。
闻言,宫远徵明白他是想到了应对之策,立马乖觉地应道:“我都听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