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请多指教（8）

顾魏说到做到。

隔天就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假人头，开始练习。

有事儿做，总比无聊到胡思乱想好。

练习了一整天，顾魏也终于能拿游神玥的真发实际操作一把了。

别说，剪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游神玥更是毫不吝啬地夸他厉害，这让顾魏消沉的心情好了许多。

只是，请的几天假转眼就没了，等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收心准备振作起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心理障碍仍然存在，也依旧无法成功地拿起手术刀。

他又跌回了迷惘里。

惶然找不到方向。

“怎么了？”

游神玥走进洗手间，一边问着，一边关掉开着的水龙头。

她已经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但是却发现顾魏没回卧室，只有流水的声音一直从洗手间那边传来，显得格外奇怪。

过去一瞧，人正呆呆地低着头看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手不舒服吗？”

隐约明白点儿原因的游神玥没有直接点明，而是取下挂着的毛巾，仔细帮他擦干手上的水珠。

有些晃神的顾魏蜷蜷手指，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刚刚想事情想得出了神。”

“医院的事吗？”

把毛巾放回原位后，游神玥自然地牵着他微凉的手进了卧室。

“嗯。”

“今天上班……还好吗？”

听见肯定的回答，她温声细语地开口询问，像是试探，又像是怕刺激到他。

“上午和主任一起查房，看了些片子，不算忙。”顾魏被按着坐到床边，如实交代：“下午去门诊和其他医生讨论新收的病人的治疗方案，后来又回科室检查了一下病人的术后恢复情况。总的来说，没什么问题。”

除了……

想到某件事，他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而游神玥将他的异样看得清清楚楚。

“那手术呢？现在能行吗？”

思索片刻，她还是将最重要的问题点了出来。

顾魏沉默一会儿，摇摇头。

“我可能……再也拿不起来手术刀了。”

压抑的嗓音有些发哑，听得游神玥心疼不已，忙安慰道：“没事儿，就算真的无法克服，我们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啊。”

“搞学术、科研、教学，我相信你不论在哪个岗位，都能做出不菲的成绩。”

凡事没有绝对的结果。

一条路不通，那就换一条路走。

总有豁然开朗的时候。

“可我怕辜负了老师的栽培。”顾魏有些意动，也有些犹豫，“当初老师一心教导我，就是希望我将来做得比他更好，救治更多的病人。如果我现在离开科室……老师会对我很失望吧？”

闻言，游神玥轻轻抱住他。

“或许梁老师非常希望你能继续主刀，帮痛苦的病人们治疗，让他们恢复健康。”

“但我想，他要是知道你因此而感到难受和烦恼，应该会心疼地让你自己选择更舒适的方式。”

除去医生的身份，顾魏也是一个普通人啊。

他完全可以为自己多考虑考虑的。

而作为妻子，游神玥比其他人更关注的不是他的荣耀与价值，而是他的身心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