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紫】司马妙元（42）

好似有一团麻线缠着他的心脏，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理清。

这种来得突兀的心乱如麻，让他的思绪微微发飘，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底发酵。

秦珂目光微黯，凤眸紧紧地盯着栀梨，默默无言，好似在等着小姑娘的审判。

笼罩在夕阳柔和光晕下的小姑娘，就好似偶然立于花蕊间的蝴蝶，单薄脆弱到他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好似一个没抓紧，就会飞走。

“飞走”这一假设一出，秦珂的心脏猛地一缩，袖袍下的手指微微颤抖。

“妙元……”他低低地唤了一声，仿佛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双眸失神，眼神温柔缱绻，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两步。

但这仿佛从温柔中浸泡出来的低唤，却极大地刺激了沉浸在悲观情绪中的小姑娘。

素来眉眼含笑的姑娘，此时就和受惊的小猫儿似的，微敛的眉眼瞬间睁开，突然抬起头，红着眼眶，看向秦珂，眼神空洞洞的，不见一点儿光亮。

对上这黯淡无光的眼神，秦珂心惊不已，趋前的步伐顿时止住，一肚子的话，压在喉咙，说不出来。

小姑娘蝶翼般轻薄的鸦青色长睫轻轻扇动，暮光笼罩着她，衬得她的眉眼愈发温柔，脸部的线条轮廓也愈发柔和，给人一种温柔到了极致的感觉，但她说出来的话却冰冷而犀利，让秦珂的胸口如蚁噬穴般难受，密密麻麻的刺疼在心口泛滥成灾。

柔和的橘黄色光芒下，她轻轻扯着嘴角，噙着一抹虚伪的笑。

“秦珂，”她低低唤了声，看向秦珂，目光犀利，似质问似自嘲地道：“以为在幻境中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在你眼里，我就是可以任你轻薄、凌辱的女子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青楼里‘一双玉臂万人枕，一点红唇万人尝’的妓子吗？”

这话说得戳心，秦珂只觉心口有根银线在疯狂地撕扯，疼得他喘不过气，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妙元，我没有，我没有那么想，我没有……”他强忍着喉咙的干涩，急声解释，却被栀梨接下来的话砸得脑袋发昏。

夕阳逐渐下沉，天色逐渐黯淡，灰蒙蒙的夜幕下，小姑娘轻抿着唇，面上不见丝毫笑意，眼神格外冰冷，“没有什么？你没有轻薄我吗？秦珂，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般无耻之人？”

无耻之人？

她是这般想他的吗？

秦珂怔愣地站在原地，嗓子眼酸涩得厉害，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没有轻薄她的意思，也从来没有看轻过她，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被幻境迷了心窍，一时糊涂，才会做出出格之事。

为什么不信他呢？

虽然知道过在自己，但，对上青梅竹马的小姑娘，他还是忍不住委屈。

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缠着，丝丝缕缕，缠得他心头泛紧。

他低垂的眉眼微动，苍白的薄唇轻轻掀起，正想说是他鬼迷了心窍，误把她认成了云初，才会做出这种事儿来，可话到口边，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