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他的母亲

……答对了。

但江北绵并没有想象中欣喜若狂的情绪。

明明距离改写结局又近了一步，她却像一个迷路的羔羊，在岔路口打着转儿，不知道自己的方向。

“你刚才很不舒服么？”

贺峻霖关切的问，他刚哭过，眼睛还是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水光，连带着眼下的部分皮肤都被揉成了漂亮的淡粉色。

江北绵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他尚且青涩的面孔处，想起了上辈子他们从校园分别后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那时的贺峻霖已经成了凶名在外的新晋权贵，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阴晴不定的行事风格。

江北绵听过那些评价。

说他出身卑贱，不过是福大命大，才能从垃圾堆里爬出来。

说他命格极差，克死了身边所有人，注定天煞孤星，一辈子不得善终。

给他下绊子的人特别多，看他不爽的人也特别多。

江北绵隔着灯火通明的大厅，穿着白色的纱裙，在人群中跟他遥遥相望。

那双黑色的眼眸好像已经许久没有笑过似的，像块凝固的黑曜石。

只有在见到江北绵的那一刻，贺峻霖扯动僵硬的唇角，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她示意。

对于江北绵来说，那是噩梦的开端。

她不明白为什么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学疯魔了一样缠绕在自己身侧，她只能仓惶地躲避逃脱，却像手掌拢住的脆弱蝴蝶，拼命煽动着翅膀，也无济于事。

“没事，老毛病了，偶尔……会有点心慌。”

江北绵摇摇头，蜷缩又放开多次的手掌在半空中暂停了些许，最终还是放在贺峻霖的手背上。

……幸好。

这一次她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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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吃饭的时候，何美兰回来了。

江北绵顺理成章地见到了贺峻霖的母亲，看他依恋又开朗地绕在她身旁，帮她拿拖鞋，接过手里拎着的菜，放进小厨房。

“阿姨好。”

江北绵站在一旁，乖巧地打招呼。

贺峻霖的长相随了母亲，一看就知道。

对方细软的眉眼虽然因为时间流逝，刻上了难以磨灭的细纹，但依稀能见到年轻时如花般的颜色，何美兰笑起来，脸庞露出极温柔的母性：“这就是霖霖说的那个……江同学？欢迎你来我们家玩。”

“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多多担待，毕竟我家的情况……你也见到了。”在儿子同学面前承认贫穷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美兰叹了口气，但更多还是对江北绵的感激。

毕竟这可是贺峻霖第一次把同学带回来。

霖霖虽然不怎么跟她说学校里的事，只说自己过得很好，但他身上、脸上的伤口不会说谎，何美兰看着，只觉得心如刀绞。

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能力给自己的孩子提供更好的条件，才让他被其他小孩欺负，可现状哪是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呢？更别提她还被前夫招惹的人骚扰……

最终母子俩只能默契地对这件事缄口不提，何美兰能做的，就是多往家里买些基础处理的药物，然后更加拼命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