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嶒礼睁眼,发现深处江南的水榭古风建筑之中。
有两个大宅子并肩建在一起,门口牌匾出分别写着“钟府”和“裴府”。
游客在钟嶒礼周边游玩嬉笑,伸手指点着壮观场景,似乎在说些什么。
这是,他儿时的住宅。
钟家是医药世家。而钟嶒礼自小在祖父和祖母的教养下长大,父母都去国外任着顶尖医院的医师。
他从小就被要求学习医药古著,人生就像是安排好了一样。
钟嶒礼每天必须一丝不苟地穿戴整齐米白色的民国衣饰,辰时起床去学校读书。
被其他孩童骂了也不能维护自己,而是必须礼貌谨慎,垂眸而不能说一句话。
每当这时,隔壁裴家的小姑娘就会冲出来,一把推开那些欺负人的男孩子,奶声奶气维护这个小死板哥哥。
“不许你们欺负嶒礼哥哥!”
钟嶒礼处于第三视角,看着自己小时候的眼眸子里清晰出现了从未注意过的光芒。
小钟嶒礼紧紧盯着前方张手护着自己的小裴文婧,抿了抿唇。
这是他从小到大一贯保持的害羞时的反应。
钟嶒礼清醒地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却意外地不想醒来,跟着小钟嶒礼和小裴文婧回了家。
画面一转就是两个人穿着中学的校服并肩去上课的镜头。
裴文婧蹦蹦跳跳,拉着自己的袖口向前跑,后面跟着跑出了裴家的管家。
“阿礼!回来换上长袍!”
少年咬了咬牙,和身旁高马尾的少女大步奔跑。
春风刮起柳絮,裴文婧帮他摘下了发丝上停留的白絮。
悸动是来得理所当然,一切都很美好,直到高三毕业那天,一直护着他、毫不掩饰喜欢他的裴文婧表了白。
裴文婧抱着一团白玫瑰,伸手的同时吸了口气,递给他一个情书。
“这个,是给你的,”一贯风风火火惯了的小姑娘首次羞涩地递给他,“你看完之后再和我说,我明天要去你们家里吃顿便饭,然后就要出国了,我还是决定当我的歌手。”
他当时不知想了些什么,珍重地收起了花束和信封,嘴上却说出了让两个人决裂的话。
“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阿婧,要把目光放长远。”
当时的他转身就走,而此刻依然成熟起来的钟嶒礼不能再清楚地看到裴文婧湿了眼眶,蹲坐在公园里哭了很久。
中午的烈阳下小姑娘哭得止不住颤抖,流干了眼泪也只知道不断用湿巾擦拭着,保持着高贵与体面。
钟嶒礼的心脏停了一瞬间,痛得很。
哪怕是最狼狈的时候,裴文婧永远是傲娇的那个小姐。
……
钟嶒礼悠悠转醒,自己正坐在回老家的飞机上。
他长叹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望向窗外洁白的云层。
恰像那九株洁白的白玫瑰,代表着最纯真的爱恋。
钟嶒礼拿出手机,翻翻找找,不消片刻找出了那个备注叫裴爸的微信。
【Z:裴爸,晚上去宅里吃顿饭,方便吗?】
他阖上眸。
迟来的后悔比什么都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