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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之屋

这花属于游击队战士

一辆停着的汽车发动引擎驶离街道,留下了一个穿军服的少女站在街边。

“所以,就是这里了吗?”

阿芙萝拉看着眼前的咖啡屋正门自言自语道。

这间咖啡屋有一个带有玻璃窗的大门,一扇橱窗,门的上方挂着一块木制的招牌,上面用黑色哥特体写着“日落之屋”,门口还有一块小黑板写着菜单。

“阿克苏姆咖啡……30卢拉一杯?这么贵!”阿芙萝拉看着上面手写的价格大吃一惊,她可从来没去过这么高消费的场所。

“难怪没什么人呢,在这种地方卖这么贵的咖啡。”阿芙萝拉走到门前,敲了敲门:“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答,阿芙这才突然想起来这是个店面不是家门。在心里暗自吐槽了一下自己脑子不好使了之后,阿芙推开了咖啡屋的店门,开门时门上的来客提醒铃铛发出的叮铃铃响声吓了阿芙一跳。

“呃,那个,有人在吗?”记得阿维萨说过来这里的时候有人在家,阿芙便问道。

但还是没有人回答。

“奇怪了,明明门上挂着的牌子是写着营业中来着的。”阿芙萝拉打量着这家店的内部装潢,地板是暖棕色的原木,摆着一些绿油油生机勃勃的盆栽。吧台是黑色的,上面用铁链吊着一个手写黑板的菜单,后面摆着一排制咖啡的厨具和各种不同产地的咖啡豆包装袋。墙壁是奶白色的,墙面上挂着一些暖色调的风景油画。几盏带有黑色灯罩的白炽灯吊在天花板上,散发出温暖的黄色亮光。咖啡屋里的桌椅都是古朴大方的橡木材质,而透过落地窗可以通往后院被茂密植被覆盖有如雨林一般的花园,花园里还摆着几套白色的藤条编织桌椅。

阿芙萝拉坐到吧台前的高凳子上,把军帽摘下来擦擦头上的汗。就在这时,店门开了——

霞·维纳恩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大纸袋,里面放着两条法棍面包和一些蔬菜。

她看了一眼坐在吧台前的阿芙萝拉,瞬间意识到自己该干什么了——

“啊啊啊!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出门的时候忘记转牌子了!我马上就来!”霞急急忙忙地跑进吧台把买的菜放进后面的厨房,也没等阿芙起身说一句:“啊,没事。”

把东西放好之后,霞系着围裙,一边用双手把长发撩到背后一边走了出来:“让您久等了这位客人,请问您要点什么?”

阿芙萝拉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开口说:“啊,那个,一杯……阿克苏姆。”

“好的,请稍等!”穿黑色连衣裙系白围裙的红发少女微笑着回答,然后转身在一个装咖啡豆的袋子里铲了一勺豆子倒进研磨器。阿芙萝拉这才意识到自己点了份最贵的。

“嗨呀,嘶——”感觉到荷包在滴血的阿芙咬咬牙忍痛往吧台上的罐子里塞了三张10卢拉的钞票。

阿芙看着少女在吧台后面忙活着,店里只有自己一个客人,总感觉气氛有些压抑,想找点话题聊聊,可又想不到该怎么开口,想来想去好不容易想到什么话又觉得不合适最后还是憋回去了。

“这位客人您是军人吧?”

没等阿芙想出什么话题,霞已经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诶?啊啊,是的是的。”阿芙回答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女性军官诶,小姐您在军队里是做什么工作的?护士吗?还是秘书?”

“啊这个……我是战斗兵。”阿芙不太好意思开口,她觉得这么说可能会让对方感到尴尬。

“哇!女孩子当战斗兵吗?好帅啊!”霞惊叹道。她的性格非常活泼和洒脱,这让阿芙很是意外。

“很辛苦的啦,也很危险。”不知道为什么,阿芙萝拉总感觉自己的话匣子被对方打开了:“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呢。”

“战场一定相当可怕吧?幸亏战火还没有烧到布哈拉堡来。”霞一边将磨得恰到好处的咖啡豆倒进炉子开始萃取:“只可惜,那些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人们,还有牺牲的那些军人们,他们的家人一定会很伤心吧?”

“嗯,是啊。”阿芙萝拉不由自主的就讲述起了她的经历:“半年前我在伯顿斯,那座美丽的城市,在炮火中化为了废墟,街道上到处都是牺牲战士和居民的遗体,真的很可怕。”

“好在报纸上说,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人们终于可以回到往日的生活中去啦!”霞说着,将萃取出来的咖啡倒进一个画有小兔子的咖啡杯里,端到阿芙萝拉面前:“来,请用!”

阿芙端起咖啡杯,她想起来收养她的母亲还在的时候,就经常煮咖啡,让整个家里充满香气。与在家煮的那种劣质咖啡不同的是,这杯咖啡散发着更加浓郁、更加沁人心脾的香气,没有以往那种苦涩、沉闷的味道,只有一种让人感到幸福与美好的气息。

阿芙小心翼翼地拿咖啡杯,却发现杯子很厚,滚烫的咖啡根本不会烫手。她端起咖啡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咪一口。

很苦,但是一点都不难以下咽,细品甚至还有一丝甘甜,回味起来留在唇齿间的,是一种微妙的酸涩和无穷无尽的香味。

阿芙萝拉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咖啡,在她的印象中,咖啡又苦又难喝。但是这一杯咖啡却让她改变了曾经的看法,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变得喜欢咖啡了。

“这咖啡真棒!”阿芙萝拉惊奇地感叹道。

“谢谢!很高兴你喜欢!”霞看到客人称赞她的咖啡非常开心,即使每一个人喝过她的咖啡都会这么说,但每次听到这句话她都还是觉得很开心。

阿芙萝拉放下了咖啡杯,看着少女脸上洋溢的笑容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温暖了一样。

她看向少女胸前的铭牌,上面写着少女的名字:霞·维纳恩。

霞这个名字……是日向国的吧?难怪她的长相看上去有些东方人的血统。

“维纳恩小姐……”

“叫我霞就可以啦!”霞站在吧台后面双手叉着腰说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好呢?”

“啊,我叫……阿芙萝拉·贝利卡。”

“阿芙萝拉?是曙光女神的名字吗?是个好名字啊!我看咱俩年龄相仿,我叫你阿芙可以吗?”少女满脸期待地看着阿芙说道。

“当然!当然可以!”无论感受过多少次,阿芙还是会被布哈拉堡居民的热情所吓到:“其实呢,我之所以特地来这里,是受阿维萨·皮莱茨基先生所托。”

“阿芙认识皮莱茨基先生吗?原来你们就在同一个部队里吗?好巧啊!”

“嗯,他……给了我这个,让我来这里找这家店。”

阿芙从军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阿维萨托付给她的哪支金属雪茄筒。

霞看到阿芙手里的那个东西,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霞叹了口气,神情低落地问道:“皮莱茨基先生,他牺牲了吗?”

阿芙萝拉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

霞坐到吧台后面的凳子上,双手托着脑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果然,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两人一起离开咖啡屋走到了居民区的教堂后面。

“六年前,中学老师阿维萨·皮莱茨基先生,为了保护自己的学生,上了战场。那时候,他年迈的母亲已经重病缠身,老太太拦不住儿子,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了他,告诉他一定要保管好带着回来。”霞站在一座坟墓前,看着手里的金属雪茄筒说道:“前不久,皮莱茨基先生的母亲去世了,我给皮莱茨基先生写信,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但是到今天都没有收到过一封回信,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阿芙萝拉看着墓碑上的墓志铭,心里五味杂陈。

老师去保护自己的学生,可学生们却都一个个地死在老师眼前。

老母亲没能等到儿子回家,可儿子最后也没能回到家。

在阿维萨的葬礼上,人们赞扬着他的功绩,可却没有人关心他的离去对爱着他的人造成的伤害。

比起一个牺牲的英雄,一个活着的孩子才是人们真正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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