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

或许是因为蒋心的缘故，白正擎羡没有跟她一起吃晚饭，甚至没有跟她一起吃晚饭，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正在书房里，山盟海誓，卿卿我我，卿卿我我。

蒋心夹了一块青花瓷盘，只觉得胸中的怒火无处发泄，让小琴将青花瓷盘清理干净。

她刚洗过澡，一头乌黑的秀发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掉，她不敢躺在靠窗的那张大床上，就这么蜷缩在美人的软榻上，任由寒气从敞开的窗子里钻了进去。她摇摇晃晃的，回忆着早上的事情。

广陵王府，一间书斋。

“如果我能得到那张画在墙上的阵法，那该多好啊！”蒋心缓缓的瞪大了眼睛，那双眸子，却已经变得冷冰冰的。

“你有何打算？”玉祁的话从窗户里传了出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身，看到了他吃力的扶着窗户，一步一步的往里走。

蒋心眉头一皱：“你们就只有这么点本事？”

“不。”安格列摇了摇头。玉祁认真的回头道：“因为你家的窗户已经很久没有修补了，一用力就会碎了。”

蒋心想了想，点了点头，却听到玉祁对她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你听到这个消息，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赶来帮忙的么？”

“难道我叫你翻窗户？”蒋心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站了出来，将罗汉床旁边的窗口关上，然后走到他身边，扶着他，让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到了后来，玉祁更是在地上翻身而起。

他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问，“你们王府的少主呢？”

“若是他在这里，你以为你能钻进去？”蒋心又往美人榻上一靠，“我听闻，这段时日，整个肃州都不太平。”

“可以这么说，现在杀人放火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玉祁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容似的。

蒋心微答一句，又问道：“现在于家人还好吗？”

“那有什么关系？我玉家人虽然也想要独占天下，但是他们还没有那个勇气，公然与大燕作对，更别说硬闯肃州来抓我了。”玉祁道，“你当肃州外面驻扎的三十万兵马是摆设么？”

“我信，只是，会不会他们偷偷混进来了？”蒋心问道，“现在肃州风声鹤唳，他们偷偷混进来，并非没有可能。”

“我早就调查清楚了，这里守卫森严，就算是一只苍蝇都休想进入这里。”玉祁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悠闲地坐在那里，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悠闲地吃着。

“你不用担心，我听闻，虽然这一次他们早有准备，但广陵王府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等他们解决了敌人，就会来到我们面前。”玉祁用脚在地上敲了敲。

许是关着窗户的缘故，屋子里有些闷，她忍不住用双手做了个扇子的动作。

玉祁转过脸，从桌上捡起一把折扇，丢向蒋心：“沈家小姐，果然是个娇生惯养的好丫头。”

蒋心欣然接受，握在手里，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玉祁看着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从旁边拿起一块毛巾，走到她面前，道：“你的头发还没干呢，就给我打扇子，你就不担心一会儿会头痛？”

说完，蒋心只觉得一股力量从头顶慢慢压了下来。

她疑惑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玉祁低着头帮她整理头发的动作，他的表情温柔又认真，看的她心里莫名的有些别扭。

蒋心猛地一个激灵，一把夺过玉祁手里的毛巾，苦涩的一声，说道：“我自己可以，我自己可以，这种事情哪里需要烦玉少爷。”

玉祁道：“有何不可？”

“你这一双手。”蒋心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拨开了他的手臂，道：“你这一双手指，最擅长的就是杀戮，写文章，搅得天翻地覆，你这一双手指，居然还能剪断别人的头发？”

“那岂不是暴殄天物？”蒋心笑眯眯地将手中的折扇放在膝上，“我可以自己来。”

玉祁没有说什么，只是松开了她的胳膊，任由她自己动手。

蒋心揪着头发，一脸幽怨，“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想让你小心一些，不要轻易离开肃州城。”玉祁解释道。

“怎么？难道现在的草匪都这么嚣张了？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如此凶残之事？”她放下手中的手帕，饶有兴趣的看着玉祁。

“算是吧。”玉祁想了想，才点了点头。

“但现在，镇守在这里的护法，都出去清理了，不会有问题的。”玉祁说到这里，语气有些低沉，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的。

“不要小看这些草匪。”蒋心可没有玉祁那么豁达，她抬着脑袋，笑嘻嘻地对玉祁道，“你看看，游牧者打过来了，这些土匪却没有动手，等到广陵王一离开，整个肃州都乱了，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解决问题？”

“如果我是那个土匪首领，我会先把王府里的士兵都调走，等士兵都调走了，我们就冲进去，报仇雪恨，你说呢？蒋心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一副等待表扬的模样，如果她有一条小辫子，一定会在她身后甩来甩去。

楚楚可怜。

玉祁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道：“我们沈家人都是将军出身，你从小就跟着你父亲征战沙场，自然知道一些兵法，你为何要来找我？”

“但是，你就没有考虑到，广陵王统帅大军这么多年，他真的会上当么？”

“当然不是。”蒋心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等到土匪们冲进王宫，广陵王自然会现身。”

“一击必杀。”蒋心举起手，在他眼前缓缓握紧，“虽然不一定能将他们一锅端，但至少能将他们剿灭个七八成。”

蒋心说到这里，眼睛都快放光了。

“你有没有想到，若是广陵王不在，你会怎么做？”玉祁问道。

“没问题。”蒋心挑了挑眉毛，笑容中带着一丝自信，“白行和白聂追随广陵王征战这么多年，且不说他们年轻时的战绩如何，光是他们二人追随广陵王征战这么长时间，有些兵法根本不需要广陵王手授，更何况，他们二人已经制定好了作战计划，白行和白聂二人，只需要随机应变即可。”

“这些草原武者，虽然勇猛，但在这里，却没有我们的精锐，广陵王很难在面对我们沈家军时，出手相助。”蒋心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所以，他在不在都无关紧要，这里才是最关键的，广陵王府的实力，只怕其他山贼还没有见识到。”

“自然。”玉祁点头。

“真是让人头疼。”蒋心握着一块毛巾，枕在后脑勺上，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等广陵王收拾完，我想，他应该可以集中精力对付东疆的事情了。”

一句话，让于奇恍然大悟，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那你的意思是？”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你说，我去抢他们的阵法，怎么样？”

“但这不是正人君子的做法。”玉祁虽然隐隐的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听到她亲口说出，他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毛。广陵王是谁？

别说一个黄毛丫头了，就算是景阳侯，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不过，我要的是一个结局。”

就是这样。

一阵沉稳的脚步从楼道里响起，最终在门口停下。

蒋心仔细一看，顿时急了，“王爷，你来了，我们去吧。”

玉祁颔首，突然纵身一跃，跳到了屋檐上，就在他跳到屋顶的一瞬间，白正擎羡仿佛抓住了机会，推开了房顶的大门。

他静静地看着周围：“你没事把窗户关的这么严实做什么，不怕冷？”

“我受了太多的风寒，脑袋有点疼。”蒋心恰到好处的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好似要晕过去一般。

白正擎羡走过去，将她的脑袋枕在自己怀里，确定房间里没有任何的迹象，有一瞬间，他也以为自己多心了。

她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躲在她的房间里？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里满是宠溺：“我跟你说，让你不要把头发弄干，现在知道了吧？”

“嗯。”她依言靠在他身上，眼睛半刻都没有离开过屋檐。

白正擎羡索性把她打横一把，自己坐下来，把她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从身后拿出一块毛巾，把她湿漉漉的秀发包裹起来：“你是如何擦拭的？”

“你要温柔。”蒋心找了个更好的位置坐下，一脸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