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带着军队离开,本来整个府邸都要为他欢呼,但因为离开的太过仓促,一些别院的下人都没有得到消息。
而牧归小院是太子的别院,按理说应该是最先知道的,但广陵王却皱起了眉头,对身边的管家道:“牧归小院有没有收到什么风吹草动?”
“老奴第一个通知的就是世子府邸。”
“那对夫妇怎么一个都没来?”广陵王抚摩着马背,有些不悦。
夏掌柜想了想:“想必是王爷当初说了,不许见世子娘娘,现在这种情况,依着你先前所言,确实是见不得一见。”
广陵王怒道:“我让她不要来,她就不要来吗?”
夏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暗道,你这么一说,还有谁会这么不开眼的跑到你面前来捣乱?
“那个少年呢?”广陵王道。
“可能是世子爷并未收到什么风声,现在正在自己的书斋当中,平日里,下人是不会打扰你的,你也应该明白,皇上对你的期待可是很高的。”
广陵王听了这话,更是不悦:“林渊毕竟是我皇亲国戚,怎么可能让他跟着一帮人参加这种无聊的春试,那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笑柄?
“再说了,这孩子能通过也就罢了,如果没通过,这不是自己抽自己的脸吗?”广陵王撇撇嘴,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罢了,我这就去。”
“老奴在此恭喜王爷,早日归来。”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随着话音落下,夏管家终于站起身来,神色淡然的看着广陵王骑马而行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她转过脸,正好对上林氏深情款款的眼睛,眼底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夏风渐渐的吹拂而来,令得院落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与她的轻松相比,朝雨就有些为难了,她故作镇定的望着那个在大树下享受清凉的男子,心里的恐惧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强烈了。
这种感觉,她只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过。
她想了很多,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面前等着她的,竟然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而且,这个人还不是一个蠢笨的人。
尤其是当她叫出自己的名字时,她的嗓音实在是太好听了,这么多年来,她见过的女人也有不少,但都没有她的嗓音好听。
没有任何的魅惑,有的只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仿佛高高在上。
现在能和她说话,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双方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鼓起了胆量,开口道:“王妃,你以王爷的名义,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以你的聪慧,如何看不出我的用意。”蒋心歪着脑袋,靠着树上。
朝雨戒备地盯着她,猛地一咬舌头,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一股血色的气息迅速在她嘴里弥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朝雨福了一礼,打算尽快逃走,然而,就在她准备逃走的时候,忽然一股狂暴的气息扑打在了她的脸上。
朝雨躲闪不及,直接被击中,摔倒在地。
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君无邪的面色变得苍白,她根本无法起身分毫,只是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君无邪一步步朝着她走来,“王爷,你要对我如何?”
“没什么,就是跟你好好聊聊。”蒋心走到她身边,在她身前蹲下,伸手捏着她的下巴。
朝雨不得不抬起头来,惊慌的看着她,气息急促,胸口剧烈的颤抖着。
“很怕我?”加隆淡淡一笑。蒋心一把扣住朝雨的下巴,微微用力,疼的她哇哇大哭,“别害怕,反正我也没打算伤害你,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询问你几个问题,然后我会放过你。”蒋心眼皮一挑,道:“那你就别跟我藏着掖着了,知道么?”
朝雨忙忙道:“您说,您说。”
蒋心微微一笑,略显凉意的手指从她的额头划过,一路向下,最后落在她的唇上:“我想,你应该是失了清白之躯。
一声轻喝,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果然如此。”蒋心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可真够大胆的,好歹也是王爷送给太子的女人,如今却与旁人私通,你可知这是何等大的罪名?”
她的手,微微一颤:“浸猪笼。”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为何还要冒犯我?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勇敢,还是愚蠢。”蒋心继续道,“我再猜一猜,当日你拼死向王爷和老师求助,让他们将太子府里的丫鬟都带走,就是为了让太子殿下下毒,好掩饰自己与别人私通的事实,对不对?”
朝雨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闭上双眼。
“你一个女人,哪里来的这么低级的东西?”蒋心将一支红色的簪子从头发上取了下来,架在朝雨的脖子上,“可是你的情郎送你的?”
朝雨彻底安静了,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有闭上眼睛。
“果然如此。”蒋心将簪子架在脖子上,道,“那么,我再问你一句,蒋家人现在没人了,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对不对?”
此言一出,朝雨怒目而视:“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但他们毕竟是因为你才被杀的,对不对?”蒋心垂下眸子,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不悦,可是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人毛骨悚然,“你是因为你才会被杀的,你为何还能安心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朝雨浑身颤抖,身体瑟瑟发抖:“你答应我,饶我一命!”
蒋心垂眸,眨了眨眼睛,“我只说放过你,可从未说不杀死你,你为何如此幼稚?”
朝雨焦急地抬起头,看到自己手里的簪子,惊恐地大吼一声,挣扎着要逃出去,可是蒋心一脚就踹在她的后背上,让她动弹不得。
“以死相报,这是你应该知道的。”蒋心俯身,缓缓将她提起,抵在那口干涸的井沿,“咱们两家相争,不论结果怎样,你都不要伤及旁人,若要伤及旁人,也要有点本事才行。”
“蒋心!”就在这时,一名女子开口道。朝雨还欲反抗,蒋心便将她按住,令她低下头,望向一眼古井,那是一片宁静,没有半点涟漪,但不知为何,她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朝雨吓得浑身发抖,她拼命地想要挣脱,猛地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了苏漓的眼睛。
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看你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口干涸的古井,幽深而平静,让人觉得说不出的阴冷。
刹那间,他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动弹。
蒋心一把抓住朝雨挣扎的手臂,将簪子递给她,神色淡漠,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脖子。
鲜红的血液瞬间飙射而出,洒落一地。
蒋心看着朝雨愤怒的瞪大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松开了她,往后一退,便看到她瘫倒在水潭旁,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滴落,浸湿了她的衣裙。
“好大的胆子!”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的背后传来,随后,一股沁人心脾的竹香扑鼻而来。
蒋心偏过头,眸光一闪,“令尊今日出门,岂非正是下手之时?”
“再说一遍,以死相逼,我这个做儿子的,当然要为他们出头。”蒋心从衣衫中抽出一块帕子,缓缓擦拭着自己手上方才失足留下的血迹,“这番话,你没听到么?”
“不过,我不认为你有那么大的勇气。”白正擎羡和她相隔数米,神色冷漠。
“太子殿下,你何尝不希望朝雨死去?你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质问我呢?”蒋心回过头,眼底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与他四目相对,“你说,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好笑?”
白正擎羡走了过来,与她并排而立,低头看着她躺在水潭旁,还带着一丝暖意的身躯。
说完,他扭头看向蒋心,一本正经道:“你一个少女,哪里来的勇气,连眉毛都不带皱一下的?”
“那一次,我杀了那么多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整整三天,我都没有休息好。”
蒋心神色如常:“许是你的意志力不强。”
“或许吧。”白正擎羡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