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发现

　　崔洪珠坐在电脑前，整理着从高武治那里得到的案件资料与采访影像。

　　“如果杀宋秀浩是为了复仇的话，那杀害边顺英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高武治面对镜头回答着崔洪珠的问题：“杀边顺英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是随机的。”

　　崔洪珠思索着，在网页上搜索“精神变态”，往下滑动时，她注意到了一位名为“丹尼尔李”的博士。

　　“丹尼尔李博士？”崔洪珠心想自己好像几年前采访过这个人。

　　她翻找到之前的采访录像，录像里，丹尼尔李发言道：“埃德蒙肯珀，是开枪爆了祖父母的头之后，又用刀残忍地杀害，他回答杀人原因的时候，说只是想知道开枪打祖母是什么感觉。”

　　电脑里高武治的采访录像仍在播放着，“杀害边顺英，是在第一次杀人后，内在的杀人本能觉醒了。大部分精神变态都是隐藏在潜意识里，然后通过某个契机，突然爆发。”

“杀人周期会越来越短，手法也会越来越大胆。可以认为他的杀人，才刚开始。或许除了这两个被害者，已经杀了更多人。

　　“杀人是不会停止的。”

　　崔洪珠面对着摄像机：“当然推测杀害石珍洞拳击馆长和金神洞单亲妈妈的是同一个凶手还只是草率的推论，然而，如果杀害拳击馆长的凶手，也杀害了排水口发现的女性，如果他真的是精神变态，为了不再出现新的无辜牺牲者，必须阻止他。因为他们无法自己停下来，可能正迫切地需要我们的帮助。”

　　“这里是夏洛克洪珠，我是主持人，崔洪珠。感谢收看本期节目。”

　　——

　　是夜，两个巡逻的民警打着手电进到一处工地，他们闻到一股恶臭，走过去掀开垃圾桶旁边的布块一看，顿时惊得连连后退。

　　那里躺着一具四肢已经僵硬了的尸体。

　　——

　　尹宥英起了个大早，可以看到她的黑眼圈有点重。

　　昨天晚上她被崔洪珠PD主持的节目“夏洛克洪珠”所吸引，突然来了兴趣，查阅了网上关于最近这几起杀人案的报道。

　　“边顺英被发现时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中指被掰断，手上↑戒指失踪；宋秀浩的中指也被掰断，拳馆里的拳击手套不见了。起国的话，被脱光衣服，中指和大拇指被切，这会跟那两起有关系吗？”

　　此时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报道：“昨天夜里，在九湖洞重建工地现场，发现了50代流浪汉的尸体，警方正在展开调查，由于尸体腐败情况严重，预测已经死亡半月有余，受害者只有一只脚上穿着鞋子......”

　　尹宥英看向电视机，在画面中看到了那流浪汉的尸体旁放着一把斧头，并且，

　　“他的中指......被折断了！”

　　尹宥英饶有兴趣地自言自语：“如果，这几起案件是同一个凶手的话，那这个人，是纯度很高的精神变态，连环杀人魔。”

　　她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连环杀人魔会有自己的杀人标准么？”

　　她这么想着，转身走到甜品模型柜前，伸手触到其中一个模型，向下按了按，同一时间，房间里传来“轰隆轰隆”的墙体移动的声音，一个隐藏的空间展露在她的面前。

　　尹宥英走进去后，墙门又缓缓关闭了。

　　地下室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带有标记的照片与地图。

　　这些天尹宥英去过几次上次在郊区看到的那栋别墅，她发现跟踪她的那个黑衣人似乎还跟另外几个人有着联系，经过几天的偷摸调查，她确定了这应该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并且这个组织的幕后组织者应该不是个小人物。

　　“从我看到宋秀浩被杀的那天晚上开始，就感觉有几波人总在暗地里窥视着我。”尹宥英看着照片墙，自言自语地分析着，“我想这些人应该跟那个凶手有关，可能是因为担心凶手在我这暴露了模样，才跟踪的我吧。不过后面几天就没再跟着我了，看来是已经确定了我没看见凶手的脸。”

　　尹宥英的目光扫到墙上的一处便签。

　　“哦，对了，不知道那个口罩有没有查出点什么。”尹宥英沉着脸眯起眼睛，“毕竟，这可是我亲手从那人脸上扯下来的呢。”

　　——

　　【武珍北部警察署】

　　尹宥英推开警局的门，“你好。”

　　申尚迎了上来，笑嘻嘻地说：“宥英你好，你怎么来了？”

　　几分钟后。

　　申尚将一个证物保管箱放在尹宥英面前，嘴里还在碎碎念：“本来按照规定证物是不可以随便给外部人员看的......”

　　尹宥英，说：“但是申刑警还是给我看了呀~”

　　“那还不是宥英你说要帮忙查。不过，我相信宥英是好人，上次还给警局送甜点呢。”

　　申尚是现在的一位总统候选人的独生子，年龄与尹宥英相仿，但他看起来却显得稚嫩许多，让人感觉有点......傻。

　　尹宥英宛然一笑：“谢谢小申刑警啦！”

　　她打开证物箱，拿出了几张照片。

　　申尚在一旁说：“这些都是宋秀浩的现场照片，有尸体形态，现场痕迹和各种伤口特写，还有案件报告。不过，宥英呐，你一个女生看到这么血腥恐怖的画面真的没问题吗？会害怕吗？”

　　“害怕？不会啊，又不是在现场看。”尹宥英头也不抬一张接一张地看过去。

　　申尚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说：“也是，我第一次在现场看到尸体差点吐出来了。”

　　尹宥英笑了笑：“说不定我不会呢。”

　　“什么？”

　　“没什么。”尹宥英边翻阅案件报告边说，“对了，我看到节目，高刑警说杀害宋秀浩和边顺英的是同一个凶手，而且还是什么精神变态？”

　　“哎，虽然高刑警这么认为，但是没有决定性证据证明这件事，警局里也没有批准设立为连环杀人。不过，高刑警好像对精神变态很是执着。”

　　“是吗。”尹宥英翻到最后一张，有些疑惑地问，“宋秀浩所有的证物都在这了吗？”

　　申尚看了一眼，说：“嗯，都在这了。”

　　“没有关于口罩的记录吗？”

　　“口罩？什么口罩？”

　　尹宥英静了两秒，摇摇头说：“哦，没什么。”她将照片和报告放回证物箱，盖上盖子递给申尚。“有查到什么消息我会告知警局的，我先走了。”

　　“噢，好。”

　　尹宥英离开警局，心里不断回想着刚刚的事。

　　“证物里没有口罩，难道巴凛忘记说了？”

　　——

　　郑巴凛正在福英社区内张贴虐杀流浪猫案件的传单，吴奉伊从家里走出来刚好看见，她十分不屑地说：“这么久了连个杀猫的人都抓不到，警察是用我们国民的税吃白饭的吗？”

　　郑巴凛挠挠头：“没有目击者嘛。”

　　吴奉伊嘁了一声，插着兜走了。

　　她是个叛逆的高中生，对谁都态度极差，特别是这位被她奶奶夸上天了的郑巡警，她就是看不惯。

　　但是，她似乎对尹宥英态度很好，虽然尹宥英才刚搬到这个社区不久，但她会听这个姐姐的话，奉伊奶奶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奉伊也没有说。

　　吴奉伊转个弯就看不到人影了，郑巴凛一转身，便看到奉伊奶奶从屋子里走出来。

　　“哦，老人家您好。”郑巴凛礼貌打招呼。

　　“哎呦，我的准女婿在这呢。”奉伊奶奶看到郑巴凛，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

　　“老人家......这样片区的老人都要误会了。”

　　“什么误会，难道不是吗？”

　　“好好好，是。”郑巴凛很无奈。

　　这时他看到奉伊奶奶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问道：“老人家，你这脚怎么了？”说着他便蹲下身查看奉伊奶奶的脚踝，发现了一大块红肿。“哎呦，怎么伤成这样也不处理一下？”

　　郑巴凛让奉伊奶奶坐下来，他拿出药水给奶奶上药。

　　奉伊奶奶满眼慈祥地望着郑巴凛。“我们郑巡警怎么能这么善良这么完美呢？哎，每次都要麻烦你。”

　　郑巴凛贴好创可贴，笑着说：“怎么会是麻烦呢？我们就是要为居民服务的嘛。老人家您是居民，奉伊也是居民，帮忙是应该的。对了，您这是要出门去哪里呢？”

　　“去教堂。这是高神父最后一次在我们片区做弥撒，说是要去二来洞教堂了。”

　　“噢，我可能去不了，还有很多传单没贴呢。”

　　“你没去高神父可要伤心了。时间要晚了，我得过去了。”

　　“好的您慢点走。”

　　——

　　尹宥英回到社区，听到龟洞教堂外面闹哄哄的，她便走过去看看。

　　“你也跟那家伙一样，怎么能写请 愿书救那种家伙？！”

　　一个老妇人正哭喊着拽着高神父的衣领不停地摇晃，高神父没有反抗任她拉扯自己，一群妇女围过来想要拉开她。

　　尹宥英看到了那老妇人的脸，发现是在医院看到的那个试图自杀的人。“好像是宋秀浩的母亲啊，这是在干什么？”

　　“你先放手，干嘛欺负无辜的神父。”几个妇女合力想要拉开宋秀浩母亲，但几次拉开她又几次扑上去。

　　“怎么能在节目里，口口声声说原谅他，你凭什么？！”泪水充盈着宋秀浩母亲的眼睛，她拉住高神父声嘶力竭地喊着。

　　尹宥英叹了口气，高神父早上接受采访时在节目中说了决定原谅韩叙俊对他和家人犯下的罪，她才知道原来高神父一家就是当年人头猎人案的最后一个受害者。

　　而宋秀浩母亲，尹宥英早上看卷宗的时候也了解到宋秀浩的姐姐宋秀晶和韩叙俊的关系。“也难怪她会这么愤怒，残忍地杀害了自己女儿的人，高神父竟然说要原谅他，谁听了都会不理解的吧。”

　　几人拉扯着，尹宥英跑了过去，与其他人一起拉开了揪着高神父不放的宋秀浩母亲，她将高神父扶到一边，关心询问道：“神父nim，您还好吗？”

　　“啊，是宥英呐，我没事。”高神父对旁边的妇女说：“好好安慰一下她吧。”

　　宋秀浩母亲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尹宥英为高神父整理了一下被扯歪了的衣服，看着他僵硬在胸前的左手，叹了口气。“老实说，神父，我听到你说要原谅那个人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呢。他都把你害成现在这个模样了。”

　　高神父温柔地笑了笑，说：“我刚产生原谅他的这个想法的时候，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但是，做这个决定，是我想了很久很久的。决定原谅他之后，我睡了三天三夜，一觉醒来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像是放下了十分沉重的负担。”

　　“神父您的父母应该也不希望你们每天生活在仇恨与痛苦中吧，我支持您的这个决定。”

　　“神父您相信上帝吗？”

　　两人转过身，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吴奉伊，她似乎到了有一段时间了。

　　“啊，奉伊？”尹宥英看到奉伊就想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女孩。

　　“奉伊同学，好久不见。”高神父朝吴奉伊微笑。

　　“我问您相不相信上帝。”

　　高神父愣了愣，说：“当然，因为当我们心中有上帝，上帝就会聆听我们的祈祷，当我们身处困难中，上帝就会拯救我们。”

　　“明明不是，没拯救啊。”吴奉伊淡淡地说。

　　尹宥英看着她。高神父有点茫然：“莫？”

　　“所以我觉得神父您相信的那位，很倒胃口。”吴奉伊说完后，便绕过高神父离开了。

　　尹宥英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心中确定了一些事情。

　　那个小女孩就是奉伊吧。她说上帝没拯救她......是因为那件事吧。

　　尹宥英对高神父轻轻笑了笑，说：“神父nim，别在意，奉伊就是这样的态度，您别怪她。”

　　“啊，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