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13）

其余人闻言心中一喜，蜂拥而上围在芷昔身边，其中两个动作快的，已经从芷昔手中接过食盒。

七嘴八舌的表达着感谢，说着羡慕颜淡有个好姐姐，又大大的夸赞了一番芷昔人美心善，又着一手好厨艺。

是的，早上芷昔给颜淡的糕点早就被这些人瓜分了个干净，好在颜淡之前已经预先留出了一些带给了录鸣，不然他可就没这个口福咯。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芷昔被他们热情的留下来看表演了。这些人和颜淡也合作了好些话本了，演技倒是不差，比起芷昔自己看话本来，但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几人表演到高潮之时，芷昔突然感觉到了殿门口传来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对着颜淡打了个手势便悄悄从殿侧溜了出去。

“余墨？你怎么在这？”芷昔有些诧异。

余墨被人发现偷窥也不心慌，大大方方的摊开手：“我初初化形，自然对这天界好奇，便想四处走走看看，熟悉熟悉地形，逛着逛着就到这了，在人群中看到你了，便多留了一会。”

芷昔手指微曲了一些，说是逛逛，八成就是想要查探九鳍灭族一事。

只不过，这件事年代久远，若不是她有着原主记忆，确实是无从查起的。可惜余墨又不想在她面前暴露九鳍一族身份，所以余墨此方注定是白用功了。

“那你可去找了北溟仙君登记造册？最近魔族频动，天界戒严，你这样的黑户若是被发现很容易就被打成魔族奸细，送上天刑台的。”

余墨的脸色略显尴尬，一看就是还没有告诉北溟仙君自己化形之事。

芷昔叹了口气，好像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她就一直身在一个大家长的位置上有操不完的心。

先一个颜淡，后一个余墨。

“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芷昔说完，不等余墨拒绝，再次进入披香殿。

姐妹俩凑在一起说了两句什么，余墨只看到两个人的视线一起朝自己看来，然后颜淡点了点头，说了两句什么，芷昔就再次从里走出。

“我们走吧。”芷昔朝着余墨招了招手。

明月高悬，芷昔和余墨并排走在长廊之中，清冷的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越来越近。

余墨悄悄侧头看着芷昔精致的侧脸，不自觉红了耳垂。

路上碰到两波巡逻的仙兵，眼生的余墨免不了被拦下盘查了一番，不过有芷昔在一旁作证，倒也很快被放行了。

直到回到了悬心崖，北溟仙君看到余墨的那一刻老泪纵横，似是多年夙愿达成。

二人煽情一番。

“好好好，如今你化形了，我也算是完成了你父母的嘱托了。”看着余墨那酷似旧友的容貌，北溟仙君心中一阵悲痛。

“孩子，当初，你父母曾说，等你化形便拜我为师，如今你已然化形，不知可愿？”

余墨的对于这个细心养护了他九百年的便宜师父感情还是很深的，之所以当时不愿意暴露在北溟仙君面前是因为余墨现在还不知天界之中谁是当年害九鳍一族的真凶，他怕那人位高权重，若是自己暴露北溟仙君也会受到牵连。

之前他不愿意在芷昔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同样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芷昔这次亲自送他回来，而且他也想过了，北溟仙君既然把还未化形的他藏匿了将近万年都没有暴露，而且悬心崖中人来人往，都无一人发现他的身份，想来九鳍一族早已随着灭族之后，淹没于时间的洪流之中了。

如今大概除了水族，只要自己不刻意暴露九鳍真身和自己的灵力，估计也没人看的出他的真身。

“师父。”余墨干脆利落的喊了一声北溟仙君，不管是收留之情，还是照拂之恩，这声师父余墨都应该喊的心甘情愿。

“好好好！”北溟仙君连喊了三声好，足以看出他激动的心情。

看出北溟仙君和余墨还有话说，芷昔自觉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便适时的提出告辞。

“北溟仙君，余墨，既然已经到了悬心崖，那芷昔便先告退了。”

余墨有意送芷昔离开，被北溟仙君和芷昔开口阻拦，芷昔已是仙君，天界能伤她的不多，而且虽然北溟仙君已经知道了余墨之事，但是登记造册需要时间，余墨现在仍是黑户一个。

余墨有些不舍的看着芷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这一切都被北溟仙君看在眼里，想到刚刚芷昔唤他余墨，北溟仙君不确定的喊道：“余墨？”

余墨点头，解释了一句：“当日我化形，九死一生，是芷昔以真身菡萏之力助我化形，后来这名字也是她帮我取的。”

北溟仙君点头，当年创世之战，余墨的父母来不及为他取名，只是匆匆把他托付给了自己便上了战场，九鳍化形凶险，芷昔既然帮了余墨，也算是于他有救命之恩，为他取个名字倒也合情合理。

“师父，你可知当年我九鳍一族为何合族全灭？”余墨开口打断北溟仙君的沉思。

这事北溟仙君当真不太知晓，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只是偏安一隅守着余墨。

他的仙力不算太高，大战之中一直都是作为后勤人员，但是他在大战结束之后曾收到过余墨父母的简讯，就凭这一点，北溟仙君断定他们原本是安然下了战场，后来传来了九鳍一族战亡的消息，北溟仙君便知这事并不简单。

可是天界之人好像都默认了这件事情，他便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这件事提出异议。

倒也不是北溟仙君怕死，他倒是愿意为好友讨个公道，但是一番自己遭到那幕后之人的报复身死道消，那尚未化形的余墨便要任人宰割了，不计后果的做事，只会得不偿失而已。

看着余墨眼中的急切，北溟仙君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知道的不多，但是现在并不能告诉他，并承诺若是等余墨有了自保之力，一定会把自己所知道的通通告知于他。

余墨初初化形，性子冲动，若是现在便知道了当年之事，一定会忍不住查个透彻，为了保护他，北溟仙君只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