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震天,喊杀声弥漫。
叶冰裳缩在宫墙的角落瑟瑟发抖,突然,一柄刚刃朝她袭来。
她睁大了双眼,却无处躲避。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幔帘之内,突然传来叶冰裳的声音。
“小姐,你醒啦?”嘉卉听到声音,连忙挑开帘子。
“刚过辰时。”她一边回答着,一边给叶冰裳更衣。
“二小姐老早便来了。那时您还在睡觉,她便没再来打扰。”
“是有什么事吗?”叶冰裳虚虚地望着窗外。
“说是有事要和你小姐你说呢,老夫人也派人来问过了。”
手中的发髻逐渐成型,嘉卉不经意间瞥了眼门外。
“澹台烬一直在外面等着呢。”
她本是叶冰裳的丫鬟,讲道理澹台烬也算是她的主子,可是她竟然直呼对方的名字,半点恭敬也无。
“以后不可在外人面前直呼他的名字,明白吗?”叶冰裳捋了捋耳后的头发道。
“知道啦,小姐。”丫鬟吐了吐舌头,可心里却没多大在意。
在嘉卉心中,自家小姐是天上地下一等一的人。澹台烬怎么能配得上?
出门的时候叶冰裳,见到了站在外面的澹台烬。
对方原本死气沉沉的脸,在见到叶冰裳的那一刻,突然迸发出亮光。
“你起了,要用饭吗?我......”
“祖母那里有事叫我。”叶冰裳打断了他的话。
她目光淡淡扫过澹台烬,明明毫无情绪,却让对方产生了一种羞愧之感,仿佛自己站到对方面前便是一种罪。
“.....好。”澹台烬后退了一步。
嘉卉扶着叶冰裳路过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叶冰裳住在整个将军府最好的院子,离着叶老太太的住院是最近的。
她刚踏进大门,便听见叶夕雾的话。
“祖母,您可一定得让大姐答应.....”
帘子挑开,叶冰裳进屋,便听见他们的讨论戛然而止。
叶夕雾乖乖的坐在旁边低着头,仿佛刚才大声嚷嚷的人不是她。
“裳儿,你来了来快坐坐到祖母这边。”叶老太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笑得一脸慈祥。
叶冰裳行了个礼,坐过旁边。
“我听夕雾说你昨日是不舒服,现在可还好些了。”
“谢祖母关心,我好多了。”叶冰裳回答。
“待会儿庞御医要来,让他给你看看。”叶老太道。
只是个头疼脑热,都得请关系让宫中的御医来瞧。叶冰裳垂了垂眼。想要拒绝,却复又叹了口气。
说了也没用。
“你从小生下来,性子就淡,不争不抢的,受了委屈也不吭一声。”这边叶老太还在絮絮叨叨的。
旁边的叶夕雾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这样的性子,身边没个能真正照顾你的人,怎么能行呢?”叶老太顿了顿说。
叶冰裳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过几日魏国公府要举办赏花宴,他家的嫡女特意给你送来了一封帖子,还有你妹妹,我想着这几日天气好,让你们出去散散心,你也别老闷在你那个院子里。”
赏花宴吗?可是——
“我与这魏国公府的嫡女并不相熟。”叶冰裳盯着面前的帖子。
“大姐,人家都送到你面前了,去呗。”叶夕雾说。
众所周知,这种高门贵族女子举办的赏花宴,名义上是讨论歌赋风花雪月,实则是各位公子小姐的相亲会。
离开住院的时候已到下午,叶冰裳在那里吃了饭。她袖中有一枚带着烫金红花的帖子。
“小姐,咱们明日真去那赏花宴吗?”嘉卉有些兴奋。
“祖母的意思我又怎么能违背呢?”叶冰裳望着地面,看不清神色。
“今夜我们去二妹那住吧。”她道。
于是他们拐了个弯儿,直接进了叶夕雾的院子中。
对方自然是开心的。
拉着叶冰裳的手叨叨个不停,一直在数落着澹台烬的坏话。
这让叶冰裳有些后悔,她虽然不是很想看到自己名义上的那个丈夫,但是也不喜欢如此聒噪的妹妹。
所幸一夜便很快过去了。叶冰裳和叶夕雾一起上了马车。
到了魏国公府的时候,下人们招呼着马车,里头的人掀开车帘,一个一个下了马。
叶冰裳这会倒没有戴帷帽了,只是戴了面纱。
魏国公府热闹非凡,来参加宴会的人倒是不少。
叶冰裳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叶夕雾就拉她到了一处绿柳遮阴的湖畔,坐在阴凉的树下,放眼望去,湖水碧绿,景色宜人。
只是对方坐了一会,便推说有事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叶冰霜懒得管对方,她吹着凉风惬意的伸出自己的手掌,放置在头顶,望着阳光下修长白皙,仿佛能发光的手掌微微出神。
“叶小姐。”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叶冰裳抬头看去发现那日自己二妹拉拉扯扯的六殿下正站在自己身旁。
“六殿下。”她低了低头,却懒得起身行礼。
萧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跳了出来,他自然不会在乎对方的无理之举,只觉得看着面前的女子,他便连话都说不利索。
“叶小姐,你……”
他你了个大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面上发红连带着耳朵都跟红珊瑚似的。
明明今日的是他联系魏国公府,托着对方的名义专门送给叶府的帖子,就为了见叶冰裳一面,可见到的真人他却发现自己突然无话可讲。
“六殿下是有什么话想要与我说吗?”叶冰裳微微直了直身子。
“自,自然,今日风光正好,我是想请叶小姐与我一同赏花的。”
“是吗?”叶冰裳歪了歪头。
“可我不想去看花。”
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
“那,”平日里从没追过人的萧凛绞尽脑汁想着话题:“那叶小姐可还有什么喜欢的?”
叶冰裳站了起来,她转头看向萧凛,直直的盯着对方的眼睛。
“殿下是喜欢我吗?”
萧凛愣住了,他望着叶冰裳那一双露在外面的眸子,那清粼粼的样子如同一泓深潭,映着他的容貌,他的心思,他所有见不得人的想欲望。
“我,”他说。“我的确是心悦于你。”
听着这句话,叶冰裳的面容未变。
她自小便讨人喜欢,长大以后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见了她一面便没有不怜爱她的。
叶冰裳早就习惯了。
“我知六殿下的心意,可家中的所有人都说我应做天底下最珍贵的女人。”
叶冰裳解开了自己的面纱,她看着萧凛望向自己痴迷的脸,心中却毫无所动。
“我想殿下应该知道什么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