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

Ⅰ.

第一次见到多托雷，是在至冬的地下人口贩卖市场。那里污秽不堪，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很难想象，像他那样位高权重的人竟然会亲自前来。

我衣不蔽体，拖着咔哒作响的镣铐，狼狈不堪的被拽到台前，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台下带着面具的人们骚动起来，想将我拍下的人数不胜数。

有想将我拍下当奴隶，有想把带我回去当作宠物伺养，更有甚者……

象征加价的牌子不断被举起，我的身价也被随之抬高。我多想告诉台下疯狂的人们，我并不是他们眼前所见的低贱的拍卖品，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神明，本应坐在高台上，受人尊敬和爱戴的神明……

“一亿摩拉。”

全场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开出如此天价的人身上。他坐在拍卖席最高的位置，带着像鸟嘴一样的面具，薄荷色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肩上，慵懒而又不失优雅，清冷的气质与此地格格不入。

我能听出来，他的声音与刚刚那群将我视作发泄工具的人不同。语气也很平和温柔，没有其他人那般疯狂无忌。

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他会是我的救赎。

Ⅱ.Dottore

人体实验的原料耗费很快，肯前来做志愿者的人又寥寥无几。人体实验的进度不该被原料供应速度拖累，想要供大于求，地下的人口黑市是个不错的选择，况且那里的拍卖会上时不时会有一些特殊体质的人。

作为执行官，多托雷有资格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拥有最好的视野，场内的一切都可以尽收眼底。

脚下的人群骚动起来，他漫不经心的往台上瞥了一眼——一个年轻女孩。

他向来是不喜以女性作为实验体的，相比于男性，她们对疼痛太过敏感，又太过柔弱，摘除器官后只能存活须臾的时间。

人口黑市里，年轻漂亮的女孩被作为拍卖品再常见不过。他收回目光闭目养神，等待着下一个商品。脚下的人群依旧在躁动着，加价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一千万摩拉！”

“两千五百万摩拉！”

“三千万摩拉！”

三千万摩拉，这是黑市成立以来开出过的最高价码。三千万摩拉，足够从他这里换走一颗邪眼。他不禁对台上的女孩产生了一丝兴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抵的上一颗邪眼的价值，他抬眸望去。

女孩已经从地上直起身来，无助的坐在台上。看清女孩脸的一瞬，他不禁也为她的美貌所折服。不同于普通美人，那美貌里带着一丝神性，仿佛玷污她就是在亵渎神明。

她的眼睛……他托着腮仔细观察着。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暗涌动着，是元素力吗？

不，不对。她眼中涌动的那股力量，与他至今为止所见过的力量都不同，但他知道，唯有神明的眼睛才会显露出流动的力量。

果然是个有趣的货色呢。

“五千万摩拉！”

现场一片哗然，加价的声音戛然而止。

“五千万摩拉一次。”没有人追加。

“五千万摩拉两次。”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女孩也看向了将要成为他主人的人。

“五千万摩拉三……”

“一亿摩拉。”他亲自敲响手边加价的铃铛。

他看见女孩将目光投向了他，那双眼睛里，竟然充满了期待？

这就是所谓神明的注视吗？那么这位神明，还真是短视呢，他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