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凌不疑的低沉嗓音，如铁弦轻拨，铿锵有力地撕裂静谧空气。他目光炯炯，如炬般灼灼，向文帝发问：“陛下，您此刻之言，犹如秋水之下深藏涌动暗流，意蕴深邃，耐人寻味。”

文帝微微摇头，泰然回顾前事：“适逢城阳侯踏月而来，其动机昭然若揭，子晟心中必有答案。朕并未许诺半分，犹似清风掠过湖面，未起丝毫波澜。”

凌不疑心存感激，言辞愈发坚毅如铁：“蒙陛下理解与宽容，臣此番回归，定将遵循圣意，如落叶归根，坚定不移。”

文帝指尖轻轻抚过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愤然将其掷于凌不疑面前，怒意隐匿于眼眸：“观近来朝局，弹劾尔‘不忠不孝’之声浪如雪片纷飞，朕读之，痛心不已。为何将私事公诸于世，任由百姓评头论足？”

凌不疑面对骤然而至的雷霆之怒，镇定如砥柱，语调平缓：“陛下，此事臣处之欠妥，愿亲赴舆论漩涡，答疑解惑，平息舆情。”

文帝温言寄语，如春风吹拂：“子晟，繁忙之余，勿忘探望神谙皇后，她在深宫静如春柳，等待你的问候。”

凌不疑恭谨低头：“陛下放心，待政务稍有闲暇，臣必亲临皇后殿前，以示孝悌之心。”

待夜幕深沉，星河熠熠，凌不疑率领铁骑如流星逐月，疾驰向城阳侯府。途经之中，梁邱起忧虑难掩：“少主久离乡梓，城阳侯胸中积怨，恐已如深渊般幽深。”

凌不疑面对世态炎凉，神色如常：“所谓‘不忠不义不孝’之诟病，仅是浮云蔽日，我等当淡然处之。”

城阳侯府灯火辉煌，淳于氏欣悦若狂：“侯爷，子晟归来矣！”

凌益心绪复杂，强作欢颜：“子晟，历经沙场，终返故土，可知府中众人日夜翘首期盼，思念之情如江河奔腾不息？”

凌不疑冷若寒霜，质询如利箭：“家？阿母无处为家，侯爷口中的‘家’字，恐怕已成虚幻泡影。”

凌益脸色瞬时乌云密布：“子晟，此言何出？”

凌不疑话语如刀，直戳要害：“阿母生死未卜，侯爷竟续娶淳于氏，良心何安？此事侯爷心中应比任何人都明白。”

凌益努力辩解：“血浓于水，何须言及此事？子晟此言，实有悖伦常。”

凌不疑冷嘲热讽，言辞犀利：“我素来直言不讳，侯爷究竟为何事郁结于心，以致向陛下陈情？”

凌益声音中带着苦涩：“父子多年分离，竟至如此生疏，何其凄凉。”

淳于氏笑容未消，柔声调解：“侯爷，子晟此言，不过是多年未见，言语间偶有激烈，实乃戏言而已。”

然而，面对她的亲昵举止，凌不疑冷漠挣脱：“阿母失踪之时，你急于填补空缺，淳于氏，果真手腕高明，令人侧目。”

凌益：“子晟，她可是你继母。”

凌不疑：“她？身份何来，城阳侯难道至今不知？”

凌益：“你还在怨我，当年没有去找你们吗？孤城一战后，我也怕敌人追杀过来，才无法找到你们。”

凌不疑：“城阳侯还有多少谎言如山，是我尚未知晓的？一句谎言就能轻易敷衍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