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年的悲歌

不仅是李星澜，班上其他的同学也是，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正是由于王景的牺牲，自己才得以平安无事。

不是自己被盯上真是太好了，每天都带着这种想法度日。

26班，有两个刺头，老师觉得他们很调皮，同学们对他们则是恐惧。

刘勇和吴力。

刘勇染着金色的头发，据说是寒假染的。

周老师曾经让他去把头发颜色给漂回来，刘勇当场拒绝，并且和老师吵了一架。

后者看着稍微正常点，看不出是混混。

但是两个人桀骜不驯，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们钱的表情真是如出一辙。

李星澜想，除了这两个人臭味相投，应该不会有其他人跟他们靠近了。

没人知道他们的小学是什么样的。

但是据小道消息说，他们两个和校外的混混们是有些联系的。

有人说，刘勇也曾经遇到过霸凌事件，那是在上学期的事情了，有人在食堂往他身上扔食物，后来刘勇偷偷找到那个人，面无表情的掏出藏着的小刀威胁他。

那个人就是现在的吴力。

围绕刘勇，实在有太多令人不舒服的传闻。

比方说他会勒索同学，逼迫他偷家里的钱，或者威胁他去学校小卖部偷东西。

还有传闻他曾经带着同年级的一个女生去KTV玩，后来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总之常常有男孩子对着这个女孩子指指点点的。

只依稀听见照片，不要脸之类的词。

后来这个女生抑郁转学了。

但是李星澜想不通的是，这样的人竟然会在班上大受欢迎，同学们一边恐惧他，一边谄媚他。

大家好像变成了矛盾的结合体，一边厌恶着这些社会的渣滓，一边向往的说，谁和谁打架了，叫了多少多少个人。

又或者是，我认识谁谁，他是什么学校的大哥，能叫多少个人。

一但虚伪的面具戴起，人心底的恶意便无法揣测。

所以，没做什么坏事的王景成了牺牲品。

就像雪原上奔走的羊群被饿狼剿食，总需要一个掉队的，来成全集体的安全。

刘勇和吴力，会叫王景人妖，老实本分的王景运气太差了，迄今为止一直过着本分的日子，可是初中入学没多久就被刘勇盯上了，被迫喝了兑了刘勇尿液的自来水。

李星澜经常会看见下课的时候，在教室外的走廊，刘勇和吴力把王景夹在中间。

就像一块三明治，王景只能铁青着脸很屈辱的服从他们的命令，而李星澜和大多数同学会装作仿佛没看见他们一样。

装成一片祥和的景色，假装这间教室内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似的，继续聊着闲天。

绝对不可以扯上关系，所有人都害怕稍微反抗一下就会刺激到那头怪物的神经。

为了避免进入刘勇的视线，避免被他注意，只有藏头缩尾、小心谨慎地生活。都是渺小无力的凡人，没有那种能够帮助被欺负的同学的超能力或者神秘道具。就算王景被强按住脱掉了内裤，为了自己不被欺负，所有人也只能拼命忍住不闻不问。

或者说加入，同流合污。

李星澜只记得自己被刘勇撞到过，身体碰撞的时候，能透过衣服感受到的坚实肌肉，还有男用染发剂夹杂汗臭的恶心气味，这些都清晰地留在她的记忆中。

她能记得刘勇撇来的眼神，像一头狼一样，充满侵略性且没有感情。

这让李星澜厌恶不已。

她很同情王景。

可是这可怜的，没有什么作用的同情心。

又能实质性的帮到那个可怜的少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