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世界——C5

昼日里最后一缕光明被暗夜的颜色覆盖

我穿着剪裁得体的精致小洋装，下车，挽上边伯贤的胳膊，姗姗来迟

彼时司令府已然汇聚了海城各界名流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距请柬注明的时间已经过了许久，放眼整个海城，也只有他边伯贤才有这个胆「姗姗来迟」

站在他身侧一同步入正厅那一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投射过来

边伯贤我没有迟到吧

明知故问

即便是迟到了，又能如何

边伯贤各位来的这样早，倒是边某晚了些

边伯贤（漫不经心）司令勿怪

原本满面红光与人交谈的程泰登时黑了脸

却又有所顾忌，不好发作

周围空气中温度似乎骤降数度

司令身旁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与其轻声说了几句什么，便像我们走来

程垵延边少帅，久仰大名

向边伯贤微微抬了抬手中酒杯

举手投足间尽是绅士与儒雅

侍者适时呈上酒杯，边伯贤随手拿过

边伯贤边某一介粗人，比不得程少爷留洋归来，更是，受不起这声久仰

他端着酒杯，也不喝，只是在手上摇晃着杯中色泽鲜亮的液体

话中深意不难揣度

一个留洋归来的纸老虎，他不屑。即使有个司令老爹又能如何，他边伯贤可是实打实上过前线立了赫赫军功的

不接受这个人的「久仰」，更无视了他敬酒的意图

很好，这很边伯贤

这程少爷也不恼，仰头浅呷了一口杯中红酒

继而视线略过伯贤，看向他身侧的我

笑的绅士又和煦

程垵延云锦小姐

边伯贤面上不显，却在听到他唤她名姓时悄然凛眸

程垵延以后，请多关照了

我很不解他这话，但也礼节性的点头致意

沐恩晓程少爷客气

程垵延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云小姐共舞一曲？

说完，随即向我伸出手

我下意识看向边伯贤，他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只有嘴角噙着公式化的微笑

他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我的抉择

又或许，我早该明白，在他带我走进这里开始，这就是他的选择

于是我欣然同意，把手搭在那人掌心

沐恩晓舞技不佳，还望程少爷海涵

搭在边伯贤胳膊上的手顺势撤回

随着那人一齐进到舞池中央

方才因为边伯贤的到来而安静的人群，随着再次响起的新一轮交响乐再次热络起来

边伯贤自顾自坐到远离人群的沙发处，捏着杯柄斜靠在那

目光却始终落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的两人

心绪万千

而此时舞池中的人始终笑看着彼此……

沐恩晓程少爷之前见过我？

程垵延（不置可否）云小姐在海城也算名人，程某自然是见过的

避重就轻

我也会

沐恩晓听闻您早前便出国学习，最近才回海城啊。想来应是看到了剧院外我的画报

你回海城的时候我怕是都在少帅府做米虫了，你从哪看过

程垵延只可惜，没能赶得上看一次云小姐的演出

沐恩晓与那些外国电影自是比不得的，不看也罢

程垵延此言差矣，这观众看的不全是故事，更多的是说着故事的人。希望日后能有机会一睹云小姐的风姿

我随意的点点头，不再接话

他又继续道

程垵延请柬是我亲自命人送到少帅府上的，想来边少帅定是看到了对云小姐的邀请

他想说明什么？

告诉我边伯贤不在意我的去留？

程垵延原本是想去剧院请云小姐的，但那里的人告诉我您搬到了少帅府，才有这一出。

程垵延只是不知，云小姐和边少帅是何关系？毕竟，君子不夺人所爱

到此，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想法

也明白了，边伯贤的盘算……

我微微抬眸，恰好略过他的肩膀对上边伯贤的目光

脑子里闪过那晚边伯贤的话和他眼中翻滚的情绪

……

边伯贤小锦，就一次，最后一次

……

还有那些梦境里的回忆

顿了顿，终是开口，悠悠吐出两个不咸不淡的字

沐恩晓朋友

程垵延如此甚好

在眼前人说着要追求我的话术时，我的脑子飞速运转，构建好了完成这次任务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