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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深宫宠

小故事与你

清·顺平二十一年

天气依旧薄凉,满园的梅花树带着寒冬特有的淡霜依旧傲然。

园中一个身着红色貂绒外袍的女子静静地站在其中,如玉清颜的容貌似脱离这世间一般清雅。肌肤在火红的外袍的映衬下显得越加白皙清透似羊脂玉凝,素手轻托,一朵淡雅白梅翩然飘落在她白净的掌心。

“沐姐姐,一同进宫的秀女连带着我们俩也就四人了。”

身后一个碧绿外袍的女子缓缓地靠近她,温婉地说。

一张精致容颜上的黛眉微微蹙紧。

“这梅花虽是寒冬傲然,却终究抵不过煎熬凋谢的。”沐兮雨侧手任掌心的白梅飘落在地,微微叹了一口气便如薄雾一般散开。

“沐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碧绿衣袍的女子有些疑惑地问,淡淡地看了一眼满地凋零的梅花瓣。

“自来这宫廷,一切是非因果皆有定数。”沐兮雨闭了闭双目,随身的丫鬟将貂绒手套交予她。

转身越过那碧绿外袍的女子,缓步向暖阁的方向走去。

那绿袍女子淡然地看这四周蜡梅,伸手将梅花树的枝丫折了一段,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我苏容,一定要打破这是非因果,扶摇直上。”

沐西雨步子将将迈进暖阁,原本说话讨趣的两人皆住了嘴不再打算说些什么。解了身上的外袍交予一侧的丫鬟,沐兮雨安稳地端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素手轻捻瓷杯,优雅地将热茶递在唇边轻抿了几口。

“明日便觐见皇上了,今儿个我们俩可是要小心,别遭了人家的毒手。”

对面的蓝色貂绒缎服女子抬眼淡淡地扫过沐兮雨,故作安然地对着一侧粉色缎服女子说道。

沐兮雨只是淡淡地品茗,倒是刚刚迈进屋子的苏容听了压不住气来,指着那蓝色缎服的女子质问。

“杜凝,你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谁狗急了跳墙便是说给谁听!”那名唤杜凝的蓝色缎服女子,抬首便赏了她一个白眼。

“你!我倒是觉得那些个秀女都是你做的手脚才会没了的。”苏容转身坐在沐兮雨的身侧,对着杜凝不屑地反驳。

“不要以为我们不知晓,你们俩做的事自个儿心中有数!”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粉色缎服女子终究是开口了,原本生性软弱,连着这句话也是微微带着颤抖的哽咽声说出来的。

“好了!明日便是佳日,好生休息免得睡不安稳,状态不佳。”沐兮雨站起身子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再逗留片刻便出了暖阁朝自个儿的厢房走去了。

苏容只是瞪了她们俩一眼,转身也走出了暖阁。

“杜姐姐,这沐兮雨怕是一定会得陛下青睐吧。”粉色缎服的女子名唤潘雪莹,她拉着杜玉凝的衣袖有些后怕方才自己所说的那番话。

若是那沐兮雨当真当上了妃子,怕是饶不了她们俩。“怕什么,今日你来我屋子与我同睡。看她们怎害我们俩?”杜凝怨恨地看着屋子外头,拉紧潘雪莹的手说道。

沐兮雨换下了单衣欲要熄灯时,却被敲门声惊扰了。

打开屋门便见苏容端着一碗甜羹笑着站在屋外,更深露重冻得她的鼻尖微微发红。“容容?进屋子吧看你冻得。”沐兮雨退了退身子,让苏容进来,随手又关上了屋门。

“沐姐姐,这是我特意给你弄的甜羹。我知晓姐姐每次寒冬夜都要吃甜食的。”苏容笑着将甜羹放在桌上

沐兮雨脸上没有什么质疑的神色只是端坐了下来笑着说道:“我们俩同时进宫互为姐妹,这些活儿日后不要再做了。”

“可是改不了了,沐姐姐尝尝我的手艺吧。”苏容将甜羹端在沐锦绣的面前,双眸含笑并期待般地看着她。

素手轻抬,沐兮雨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嗯,容容的手艺越发精湛了。”

“姐姐喜欢吃便好,时间不早了,我先行回屋了。”沐兮雨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站起身子苏容便推开屋门含笑退了出去。

屋门关上的一瞬之间,沐兮雨抬手用力按住喉间,将方才吃下的甜羹全都吐了出来。

微微叹了一口气,淡然地看着面前那碗藏着阴谋的甜羹。

虚弱地站起身子,披了件袍子便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虽说吐出来了一些,可是依旧残留毒素。此番便急匆匆地前往御药间,刚到御药间的门口便硬生生地撞上了什么东西。

沐兮雨原本就头昏眼花,此番更是摇摇欲坠,却被不知从何处伸来的手牢牢地抱住了她的腰。

沐兮雨看清那是一个绝佳男子。在夜色的衬托下,他的眼睛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星,好看的唇瓣因为面前女子的脱俗气质而微微有丝惊讶地张了张。

“可以帮忙找一味药吗?”沐兮雨的额头冒着丝丝细汗,她经由药性猜到苏容给她下的是会导致人发热的药物。

“姑娘但说无妨。”那男子笑着看向怀中的女子,此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第一眼便足以令他神魂颠倒,第一眼便让他认定今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沐兮雨小声地说出自己想要找的药

男子温和地将她搀扶在一侧坐下,转身对着身后的太监吩咐了一句:“找出那味药,好生煎了。”

太监俯身回了一句,便埋头开始忙活起来,等服了药身子才开始渐渐转好。

额头上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沐兮雨睁开双眼便看见那个绝美的男子细心地替她拭去额头上的细汗。

她有一刻的呆愣,恍惚之间想到了什么,她急急地站起身,淡笑着看向面前的男子。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正欲转身,手腕被人轻轻握住,那男子容颜绝佳,犹如沾湿露水一般的唇瓣微微开启:“我叫纳兰钰词,你呢?”

沐兮雨微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一身浅灰色琵琶大襟马褂,腰间垂着的玉佩末端刻了个“词”字,丝毫看不出他在宫中身居何位。

“沐兮雨。”

说完那句话,沐兮雨便是转身脱离开他温热的手掌。

向着夜色下朦胧的深处匆匆而去,徒留下他久久转开的视线。

身后的太监小心翼翼地上前来说:“皇上,该回去了。明日您还得选妃呢。”

“替朕查查宫中名唤沐兮雨的女子居于何处。”

他根本没有听到身后太监说的那番话,只是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笑着吩咐。

第二日,各个佳丽穿戴得异常美艳夺目,配了极为好看的珠钗,穿了织花刺绣的清装。

苏容轻轻扫了一眼四周,没看见沐兮雨时,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管事的嬷嬷缓缓走了进来,环视了一眼四周,才蹙了蹙眉问道:“兮雨小主呢?”

“我等了姐姐半天也没见她出来。”苏容满脸愁容,走上前来对着嬷嬷说道。

恰巧沐兮雨的贴身丫鬟冬梅走了进来,一见着嬷嬷便俯身行礼,才说了起来。

“兮雨小主昨夜不知怎的发起热来了,怕是不能上殿候选了。”冬梅的话一出顿时三人各怀鬼胎,原本沐兮雨便是最最让人难以对付的。此番倒是顺了大家的心思。

“既然如此,各位小主随老身来吧。”嬷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领着余下的三个秀女盈步向暖阁外走去。

西厢阁内,兮雨淡然地坐在桌前。素手抬起茶壶颇悠闲地泡起茶来,淡淡的梅花香在热水的冲刷下散发缕缕清香。

“小主,明明没事了为何不去殿选呢?”冬梅刚进了屋子便见兮雨小主悠闲品茗时颇为愤愤不平。

沐兮雨含笑轻抿了几口茶水,抬首淡看屋外大片梅林启唇。

“既是不想争的,倒不如随了她的意。”自来到宫廷那日她便做好了不与任何秀女争斗的准备,且说她心中一直有放不下的人,再者她不想过着钩心斗角的生活。

缓缓站起身子的同时,冬梅将一件貂绒外袍替她披上。向着屋子外头走去,看着袅娜的梅花树。恍惚之间想到了什么便转身向着冬梅吩咐,拿来了剪子和篮子。

沐兮雨小心翼翼地踩在木椅上,手拿剪子轻柔地剪下几枝开得正妖娆的梅花枝。

纳兰钰词看到的就是那番景致,她一身似火红袍站在那梅花林间妖娆得灼目。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精致的弧度,眼睛随着沐兮雨移动。

为何她明明身着一袭烈火般红艳的衣装,容颜却极素净,且这两者结合得竟如此和谐。

眼见她站在椅子上颇似有些不稳的样子,纳兰钰词几步向前走去。牢牢地将她摇摇晃晃的身子搀扶住,沐兮雨吃惊地看着扶住自己的男子。

且不说是昨晚的男子而他一身龙腾的明黄色华服将他蕴藏的帝王霸气显露无遗,任他的搀扶沐兮雨淡然地下了椅子,俯身向着面前的男子行了个礼。

“兮雨冒犯,望皇上恕罪。”

“沐兮雨,你是此次的秀女为何不来殿选。”纳兰钰词看着面前的女子,方才在大殿之上听宣读的嬷嬷说起一名唤沐兮雨的秀女身子不适而未前来参加殿选的时候。

他睁开原本疲惫的双眸站起身子全然忘记宣殿外的秀女,便急急地向着储秀宫走了去。

“奴婢身子的确不适,陛下昨晚也是见着的。”她的话刚落,身子便被他用力地拉进怀中。

纳兰钰词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俯身在她的额前烙下一吻,沐兮雨顿时全身僵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没发烧啊,难道不乐意做朕的妃子?“奴婢愿意。”

她别无选择地在他的怀中淡淡地道,纳兰钰词含笑将沐兮雨紧紧地拥入怀中。

只是在手腕上不经意间触碰到落下的滚烫瞬间,他嘴角的笑意僵了僵。他知道那是她落下的泪,纳兰钰词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低头在她耳畔犹如喃喃自语一般:“兮雨,朕会好好儿待你的。”

那句话让沐兮雨的脑海中映照出另一个人的模样,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她终究没能逃过……

“沐兮雨端庄贤德,朕特赐封锦妃之名。即日入住长春宫,钦此!”

公公宣读完圣旨的同时,上前来扶起地上的沐兮雨,笑着说道:“娘娘,快些起来吧。收拾收拾去长春宫吧。”

“谢皇上恩典。”沐兮雨站起身子伸手缓缓接住公公手中的圣旨,等人退散了屋子内才开始冷清了下来。

宫女们都去了她的厢房替她将备用品收拾去了,转身的瞬间便见苏容脸色苍白地看着她,原本明眸璀璨的眼底此番满是怨毒。

“到头来,还是被自己人绊了一跤,摔得委实不轻啊!”杜凝看了两人一眼,抬手掩嘴轻笑,潘雪莹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可多嘴。

“容容。”

“娘娘这般称呼,奴婢委实不敢当。

”沐兮雨刚唤出她的名字,便被苏容刻意的言语给吞咽了下去。

“容容,既是未选上便回王府吧,七王爷还等着你的。”沐兮雨看着面前的女子好心相劝,

是啊七王爷还是会等着她的。那个沐兮雨一辈子也得不到他青睐的男子,爱的是苏容!

“原来是这个原因,你才会与我抢夺妃子之位!”苏容倒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沐兮雨。

紧紧咬唇,她凉凉地说出那句令沐兮雨心痛的话:“达不到我的目地,你休想让我离开!”她说完那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暖阁,独留沐兮雨呆愣在原地。

微微叹了一口气,抬眼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内心一阵惆怅。是夜,月色薄凉。似旁人一般淡看这深宫内院的惆怅、苦涩、爱恨情仇。

当沐兮雨看见皇上的步撵到来的同时,不禁心生恐慌。

命了人将屋子内的炭火重新挑了挑,又点了熏香便悠闲地坐在了棋盘前。

纳兰钰词刚进屋子,便见沐兮雨呆呆地看着棋盘上的一副残棋。

缓缓走近,笑着将沐兮雨抱在怀里,伸手将她耳侧的几缕青丝轻柔地撩至耳后。

待沐兮雨欲下跪请安时,他温和地将一支陈色好看做工精美的白玉寿字簪轻轻地插入她的发髻上。

“皇上。”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纳兰钰词抱得更紧,只是可以深切地感觉到他贴在她的耳侧轻柔低语。“沐兮雨,朕知晓你心中有人,只是期盼你不要恨朕、厌朕。”

她的心底犹如巨石陨落。

不明白权倾天下的国君如何要对一个女人如此乞求?

只是握住他微凉的手心,淡淡地说:“此后便是君主锦妃,任沧桑事变永不悔改。”

宫廷内外人人皆知,皇上宠爱锦妃。

为了她事事愿意做,哪怕是摘了天际的星辰也是甘愿的。

沐兮雨拿着鱼食跪立在池边喂着那群色彩艳丽的锦鲤,偶尔指腹触及到冰凉的水面便微微哆嗦。

纳兰钰词原先是反对她这般喂鱼的,但沐兮雨却说做事诚心即可。

仿佛这鱼池中的鱼越发通人性一般,就连鲜少露面的龙鱼也常常跃出水面。

方才站起身子,纳兰钰词便俯身轻柔地替她揉膝盖。

宫人们虽对这一番极是爱怜的做法每日都见,可每每都觉得心生暖意。

沐兮雨的心底犹如冰山一角般渐渐消融,多日的相处陛下对于她的爱护、真诚、爱怜,说不感动是假的。

“兮雨,朕带你看一处地方可好?”纳兰钰词站起身子笑着说道,待她点头的同时拉住沐兮雨的手便往长春宫的方向而去。先前颇为不明,为何要走去长春宫呢?待走至长春宫不远处的地方才惊奇地发现,那原本空旷的庭院之中竟是大片寒冬傲然的纯白梅林。“这里原本没有这梅林的,为何?”纳兰钰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牵着她的手,一路向着梅林深处走去。越过那一树树开得正艳的梅花,沐兮雨的心底惆怅难安。

直到来到了梅林深处,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建了个长亭。石桌上还端放着一壶微微冒着暖气的清酒佳酿,纯白色的梅花瓣飘落在案,迎合着微微的酒酿香气暖入人心。

“你说过的,若是有这一片芳华梅林,寒冬腊月坐在树下品着清酒佳酿,看着红梅吐绿,白梅傲雪。就是一辈子也是不会厌烦的。”纳兰钰词看着面前眼底微微有些湿润的沐兮雨,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不会忘,她做过的每一件事情,他都会默默相助。

她的心房何时打开,他也在默默等候!只那一瞬间,纳兰钰词想为沐兮雨舍了性命也是甘愿的。

“这片梅林你是何时移过来的?我竟也不知。”沐兮雨的内心苦涩难安,却又似被纳兰钰词拨开层层雾团一般逐渐明了。

他不知晓,她之所以那么爱梅林只是因为这是七王爷的最爱。

可是如今她当真是爱上这纯白不沾染一丝污秽的梅林了,因为那是纳兰钰词所赠予她的真心。

“只要沐兮雨喜欢便好。”他含笑拥住沐兮雨柔声道,她不会知晓那一棵棵梅树,是他冒着冰冷大雨同那群宫人一并移转过来。

今日因为国事缘故,纳兰钰词并未陪沐兮雨一同去鱼池。

虽说如此却还是命人做了貂绒的垫子交给沐兮雨,说是不要再跪在地上,寒冬腊月怕伤了身子。

遥远望去便见一个碧绿宫装的女子站在鱼池边小心翼翼地喂鱼,待沐兮雨走进才惊讶地唤出了名字。

“苏容?”苏佳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沐兮雨便上前来。

带着笑意来牵起她的手:“沐姐姐,在宫中可习惯?”

“苏容,自那日便不见你的身影。是去了哪儿吗?”沐兮雨看着面前的女子,颇为担心。

苏容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鱼食交给了她。

“我想通了,便回了王府。王爷待我极好,说是会娶我的。”苏容的话让沐兮雨接过鱼食的手颤抖了一下,心底一股刺痛。

脸上的神色却掩饰得极好,只是那一瞬间的神伤却被苏容尽收眼底。

将鱼食全交给了沐兮雨便笑着说。“姐姐那我先走了,怕王爷又得找我了。”

沐兮雨笑着点头看着苏容渐渐远去的身影,一瞬之间仿佛所有气力都被抽光了一般无神地看着鱼池。也正是那一眼看清那漂浮于水面上的鱼食,竟没一条鱼浮上来吞食。双眉微微蹙了蹙,抬手轻闻手中的食料。

却被一股气味呛得胸口一阵郁结,一旁的侍女们纷纷上前来扶住她。

沐兮雨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吩咐道:“没事,陪我去梅林清酌佳酿吧。”

入夜时分,长春宫内乱成一团。沐兮雨到了后半夜开始呕吐不止且回回吐出的都是鲜血,每一回沐兮雨吐出鲜血便如利刃搅动纳兰钰词的心口一般疼痛。

纳兰钰词那夜暴怒,宣了所有太医觐见,说是医治不了便立即斩首。

纳兰钰词站在众跪倒于地的太医面前,焦急地说:“你们都没法治好朕的兮雨吗?!都没办法吗?”

太医们皆低头默不作声,听到一声跪地的声音众人才惊慌失措地抬头。纳兰钰词拂袍跪倒在众太医的面前,脸上有泪水滑落的痕迹。

“朕求求你们,治好朕的沐兮雨。只要把她治好,朕什么都可以舍弃,乃至性命!”

“咳咳咳……皇上。”沐兮雨顿时泪眼婆娑,那一刻她才明白谁才是她值得爱且值得托付一辈子的人。她多么后悔没有早遇上他,没有在最好的年华遇上他!听闻了她地呼唤,纳兰钰词焦急地向床榻边走去。紧紧地握住沐兮雨娇柔的手,仿佛生怕在下一秒她就会在自己的手中流逝一般。

“沐兮雨,朕不会让你死的。绝不会!”

“一切寿数皆由天命,可惜不能再陪皇上。”

“遇上沐兮雨之后,若是没了你朕又该如何独活!”纳兰钰词竟当着锦绣的面哭了,哭得毫无掩饰,哭得痛彻心扉。

沐兮雨虚弱难受地伸手抚着他因为泪水而冰冷的脸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让纳兰钰词忘记自己是他万万做不到的。

“陛下,有一味药可治娘娘之病。”实在于心难忍的太医终究说出了那句话来,一侧的太医们皆懊悔没有拦住他说出那句话语,纳兰钰词因为这一句话语顿时回过神来看向那个太医。

“娘娘所中乃是天竺郁结毒,娘娘先前肯定先行吸入毒气后因梅花酒引毒。药物倒是常见只是药引……”

“什么药,只要爱卿说出来,朕一定能找到。”

纳兰钰词急得神色难看。几步上前来拉起那个吞吞吐吐的太医:“到底是什么?!”

“皇上的心头血肉。”

此话一出,底下的宫人们皆倒吸了一口凉气,连着床榻上的沐兮雨也是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纳兰钰词却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后竟大笑起来,众人皆是奇怪地看向他。

他眉眼灿若朝霞,沐兮雨只是听到他对着底下的太医说道:“以朕心头血肉救沐兮雨,值得!”

那一瞬间,纳兰钰词沐兮雨哭了。她想自己并不是对纳兰钰词一见钟情,但爱上他却不过是三四天的事情。

那日,纳兰钰词当真割了心头的血肉。

众太医齐齐守候在他床榻前为他止血治病,沐兮雨毒解后仍旧没日没夜地陪在他的床榻边。

纳兰钰词脸色苍白,双手依旧温和地握住沐兮雨的手腕。

嘴角带着一抹苍白无力却是依旧动人的弧度:“就算你心中有人……待朕如冰,如今也该被朕焐化了吧。”他虚弱地说出那句话的一瞬之间,沐兮雨的心疼了一下。

原来他一直直在想如何感动她的心,如何为她做到最好。

“早已化了,皇上待臣妾如此。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终究得了她的心,她的爱。

待第二日,下了一场极大的雪。

青瓦砖上被雪堆了厚厚的一层,红墙内外一片的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地上的积雪烙印着宫人们深浅不一的脚印,预示着宫廷内异常繁忙。沐兮雨途经御花园的时候恰巧看到一抹令人揪心的锦白色身影,透过那错落的梅花树。那抹锦白的身影缓缓带着身侧的苏容向她走来。

“锦妃,容容是来向你赔罪的。”七王爷俯身行了个礼,面前的男子容颜依旧,微微有丝清瘦。

如一泓安宁泉水般的眼睛因为沐兮雨淡淡的神色微微有些动容,原本想要说的话因为她的生疏一并咽了下去。

“你中毒的事我听说了,是容容的错。”沐兮雨抬眼看了一眼躲在七王爷身后的苏容,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若是想说来看本宫是否死去,苏容,本宫令你失望了。”

沐兮雨的话让苏容微微一愣,转眼间,她便理直气壮地看着面前的沐兮雨道:“原本便是你要来和我争妃子之位,今日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七王爷的神色因为苏容的话微微一黯,沐兮雨在他的眸底看到了心痛、哀伤。她知道,七王爷一直深爱苏容哪怕知晓苏容爱的只是权力。

一瞬间,沐兮雨觉得王爷的爱太卑微,太勉强了。

“本宫身子不适先行离去了。王爷自便。”沐兮雨不想再与苏容争吵些什么,闭了闭双眼淡淡地对着七王爷说了一句便向远处走去。

上次为沐兮雨解毒的事情,纳兰钰词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养心殿内,纳兰钰词吐了今早开始的第十次血。

当浓稠的血绽放在锦白绢帕上,纳兰钰词的心底微微暗沉。

只是命人将那绢帕好生处理了,不能让沐兮雨见到。

他不要心爱的沐兮雨感到愧疚,感到不安。雷声滚滚,纳兰钰词随意地披了件墨色外袍,便向殿外走去。

打雷了,沐兮雨会不会害怕?

直到长春宫不远处的梅林,纳兰钰词停住了焦急的步子。

硬生生地看着自己的王兄和沐兮雨站在磅礴大雨中。

沐兮雨哀伤地看着面前的七王爷,艰难地摇了摇头。

“你让我和陛下说,让苏容进宫做妃子吗?那你怎么办?!”他的眸底闪过悲伤。

沐兮雨只听到他依旧清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容容的意愿,我都希望她能够达成。”

沐兮雨哭了,可她很庆幸自己是站在大雨中。

那她落泪的模样没有人能看到,开口的瞬间她发现自己的喉间一阵苦涩难咽。

“你知不知道苏容之前的所作所为?因为你爱她,所以就算她设计谋害其他秀女的事,我都替她掩饰过去。乃至她三番五次想要害死我,因为之前爱你所以我都可以隐忍过去!”

王爷因为她的话脸上满是震惊、愧疚。垂下眼睛沐兮雨清晰地听到他的一句话。“容容的错,我一人承担。”

沐兮雨无奈地甩了王爷一个耳光,错了,之前那么爱着的一个男子竟是如此是非不明。

爱错了,她之前真的爱错了!

沐兮雨豁然转身的瞬间却整个人愣在原地。

她看到纳兰钰词眼底阵痛,在雨中纳兰钰词有些清瘦单薄。

虽然宫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他撑着雨伞,可此番看在沐兮雨的眼中,仿佛他抵不过那磅礴大雨般的脆弱。

“原来你心底的人终究是王兄,朕根本走不进去。”沐兮雨看到他满脸哀伤的瞬间心一阵剧痛。

根本没来及听她所有的解释,纳兰钰词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夜,在磅礴的大雨中沐兮雨失去了纳兰钰词的牵挂,纳兰钰词往日的爱怜。

第二日,宣旨的公公带着一众的宫人缓步走了进来。

沐兮雨跪在地上,圣旨上的话语让沐兮雨的心疼得想要哭泣。

“长春宫锦妃,特削去妃子之名贬为平民。即刻遣出宫,不得有误!钦此!”沐兮雨抬手颤抖地接过公公递过来的圣旨,想要回话,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来。

泪水毫无预兆地落下,滴落在手背上的瞬间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陛下为什么突然这样做?!”沐兮雨被贴身的侍女冬梅缓缓地搀扶起身子,泪眼蒙眬地看着面前宣旨的公公问道。

她一直不相信,西月纳兰钰词会对她这般薄情。难道只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吗?难道纳兰钰词不相信她吗?

“自古便是旧颜不如新颜欢,姐姐还是接受现实吧!”屋子外头缓缓飘来苏容的嗓音,锦绣看到苏容一身宫廷妃子装倨傲地在一众婢女的簇拥下缓缓进屋。

那一瞬间满屋子的人屈膝跪地,高呼:“容妃娘娘吉祥。”那一刻,沐兮雨知晓自己输了。

且每次都输给了苏容,每次爱的人终究会背叛她!

“姐姐,这长春宫日后可是本宫的屋子了。姐姐的身份怕是不能再逗留了。”苏容站在沐兮雨面前趾高气扬地说道,

沐兮雨无奈地在冬梅地搀扶下缓缓向屋外走去。她不相信纳兰钰词会如此待她,他说过会好好儿待她。

跨出长春宫的瞬间,沐兮雨清晰地听到苏容对着婢子们吩咐:“本宫要这屋子没有那女人的一丝气息!”

沐兮雨推开御书房的门,西月纳兰钰词正将手中吐血的绢帕小心翼翼地收入袖口。眸色晦暗地看着面前一脸哀伤的沐兮雨,微微蹙眉。“为何要如此做?”沐兮雨说出那句话的同时感觉身子在微微颤抖,她害怕纳兰钰词痛心地回答会让自己受不住而跌倒在地。

“没有原因,朕做事心中有数。”他知晓沐兮雨是为了那道圣旨前来的,双眸淡淡地扫过沐兮雨,不做任何辩解。

只是在沐兮雨落泪的瞬间,他的心也痛得快要死去。双手紧紧握拳,纳兰钰词忍住上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淡淡转身,不去看她悲伤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我真心爱上你的时候伤害我?”沐兮雨歇斯底里的嗓音传来的瞬间,纳兰钰词的身子猛地一震。

因为是背对着沐兮雨,所以她看不到他落泪的模样。

“若是当日我没有遇上你,或许我便不会这般心碎。”沐兮雨拔下发髻上的白玉寿字簪摔落在地,颓然地说完那句话转身踏着无奈而又惆怅的步子,跌跌撞撞地奔出了御书房。

她不知晓,在她离开的瞬间纳兰钰词终于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含泪的双眸望着她颤抖离开的身影,上前拾起碎裂的发簪淡淡地说了一句:“沐兮雨,这世间朕最不愿伤害的就是你。”

沐兮雨离开了,带着丝丝回忆,丝丝恨意决然地离开了。她不知晓离开那日,他一身白袍清瘦,微风吹来卷起他未束的黑丝,他静静地站在城楼之上目送她渐渐远离的身影。猛烈咳嗽的瞬间,喉间一股腥甜涌出。锦白衣裳印出心口那一处殷红如同幽冥彼岸花一般的血迹,颓然倒地。

御书房内,众臣跪地。纳兰钰词虚弱地坐在案前,拾笔在绢帕上写着,却终究在那句“永不会相逢”的瞬间,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倒在案上,他的眼角流出最后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滴在绢帕上。

那一刻,群臣叩地悲壮地唤出那一声“皇上”!

直到半个月后,贴身侍女冬梅带来的一个消息顿时让沐兮雨大彻大悟!

为何纳兰钰词会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出宫,削了妃位?

纳兰钰词驾崩了,而他生前未有所出的妃子皆会陪葬。

他那么爱沐兮雨,又怎么会让她陪葬呢?

而他也带走了最让沐兮雨痛恨的苏容!

那日,沐兮雨只记得自己哭得撕心裂肺。

纳兰钰词!

她竟连他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那天,梅花开得极艳。

摊开那条纳兰钰词最后印着血迹的绢帕,纳兰钰词的容颜仿佛就在眼前。

他说:兮雨,朕遗憾在你和我相处的日子里,每次看见的都是你的泪水。

原谅朕最后还是让你哭着离开了。

朕不想看到你最后为了朕的离去而落泪,纳兰钰词的兮雨永远该是笑颜倾城的。那日,听到你的那句真心爱上朕的瞬间,突然好怕离开,好怕在闭眼的瞬间永永远远见不到你。且这一次的离开,永不相逢……后面的字迹被血迹中断,沐兮雨知晓那是纳兰钰词凭着最后一丝气力所写的。止在那一处血迹的同时,命落黄泉。

在沐兮雨落泪的瞬间,微风拂来卷起梅林一片凋零的花瓣。

她知道,那是纳兰钰词送给她的最后一场花吹雪,带着绝美苦涩滴落尘埃的不悔爱恋。

小故事与你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二章,天降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