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牝鸡司晨(中)

好姓氏，当真是好姓氏，景王澹台烬做的这件事真让人赏心悦目，连带着心里的排斥都减少几分。

叶家人各个通敌叛国，一个个享受着盛国的荣华富贵而又不甘心为国尽忠，如此行径才是叶家当代人的风骨。或许这就是叶家人排斥自己的原因，叶冰裳的确没资格做叶家人，她从来就没有办法融入这个庞大的家族。

忠君是叶家祖训的核心，是叶家老祖宗与盛国开国之君约定的结果，它是每一个叶家人都不该遗忘的脊梁。

望着那个一本正经地坐在御案上批阅奏折的澹台烬，叶冰裳笔直地站在十步之外微微屈膝行礼:“臣妾见过陛下，不知道陛下之前说的话是否还算数”。

君无戏言，这是每一个帝王都得谨记的规则。

停下手上的事，澹台烬抬起头瞅了一眼难得愿意为自己打扮一番的叶冰裳，淡淡地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叶大小姐，孤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更容不得任何人背叛，你若是真的踏出这一步就要承担起背后的代价，孤并不是一个容易原谅人的帝王”。

“臣妾想得很清楚，在盛王陛下向景国妥协时臣妾的命运就与陛下绑在了一起，这也是臣妾为什么从宣城王遗孀一跃而成景王昭华夫人的原因”，哪里有太多选择的机会，之前庞宜之曾经替自己算过命，他说过叶家大小姐是藤萝系甲之命，寄托的乔木枝繁叶茂时才可以顺风顺水，女子到底是没办法一枝独秀。

目光跟着那口不应心的女人，澹台烬顿感口干舌燥，随后端起御案旁凉掉的参汤饮下，这才缓过来:“你不必如此客气，在带你回景国时我就说过这句话，叶冰裳，你不需要刻意讨好任何人，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如果臣妾恳求陛下释放宣城王萧凛荣归故里呢，陛下是否可以答应这点微末请求”，只要萧凛还活着，盛国就还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叶冰裳不觉得澹台烬有这么大方，她想看看这个好像缺点人气的帝王能为自己做到哪一步，而自己又能借助澹台烬得到些什么。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盛国宣城王萧凛是整个盛国的未来，一旦他平安回到盛国去，战争大概是要没完没了。

俊朗的脸颊上长了几分褶皱，澹台烬眼中的柔情逐渐失真，最后全都化成一句不咸不淡的警告:“宣城王侧妃这个身份真的那么重要，竟然可以让你心甘情愿做人妾室，我记得你心心念念地做人明媒正娶的妻子”。

“出嫁从夫，臣妾理当如此”，很奇怪的体会，澹台烬既没有发怒，也没有退让，冷漠的像是一块冰，叶冰裳不明白真的有人会如此淡定自若地被人给绿了。

宽大的袖口盖在奏折上，澹台烬励精图治的损失大半，当即吩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昭华夫人可以退下了，景王宫很大，去哪里转转都可以，没有人敢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