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和再次成为霸凌者的全永彬以朋友身份相处。
祁三顶多只能做到不找他麻烦,当然,可能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吴范锡是情绪渐渐冷静下来,“祁三,以前的全永彬不是这样的吗?否则你怎么会和他成为朋友,我感觉你们以前应该是好朋友。”
“嗯,你猜得也和真相差不多了,只是我没办法详细地解释,因为现在只有我记得那些过往了。”
“祁三,我不会忘记你的。”
这话,很多人说过了,以前的你也说过。
祁三笑而不语,坦然接受不断被遗忘,又重新认识他们。还能重逢,就已经是一种缘分了。还有很多人,可能再也遇不到了。
“明天周末,跟你的朋友聚聚吧。他们还向我问过你的情况,要买个新手机吗?那个人之前给的钱,不花白不花。”
“好。”
他们不清楚吴镇元是真的找人效率慢,还是就想看他们在外面晃。
总之,他的人是在周日那天下午找到的他们。
祁三悄悄问身边的吴范锡:“你害怕吗?”
“我不怕,习惯了,倒是你……”
“我也不怕,他打我,我会还手。”
吴范锡敛下眼眸,心知自己与祁三不同,他不会还手,也不会躲。
只要吴镇元不把他打死、打残,他都会忍耐。
吴镇元那个喜于立人设的男人,曾在媒体上公开表示,自己会把所有孩子一视同仁,他的家产会公平分配。
这个公平需要打引号,但就算是非常少的一部分,也不是他自己能挣来的。更不是他逃跑后,连书都没法读,被打压的情况能挣出来的。
只要吴镇元不死,他就需要忍耐。为了那些钱,为了可以掌控的未来,他要忍耐。
又是那间书房,又是一样的惩罚方式。吴范锡忍着赤身的羞耻感,忍着棍棒加身的痛楚,任凭吴镇元发泄怒气都一言不发。
吴镇元注意到了他目光的改变,一株菟丝子终于长成了。
菟丝子,一种没有叶绿素,不需要光合作用的植物,靠吸附其他植物的营养存活。
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寄生植物,堪称植物界的“吸血鬼”。
吴范锡只能在吴镇元的施舍下存活,也是一种意义上的菟丝子。但是吴镇元或许是忘了,菟丝子一旦攀附上,对宿主可是敲骨吸髓,非得榨干弄死才算了结。
届时,宿主的尸体还得在菟丝子的缠绕捆绑之下,慢慢风干,直到消弭。
吴镇元每一棍都打在吴范锡的腿上,声响刺激着祁三脑中那根敏感的神经。
她杀人从不刻意虐杀,因为幼时那些记忆,使她抗拒成为这样的人。吴镇元的身影与脑海中那些教头的身影重合,她仿佛又回到了无能为力的幼年时期。
但是,她已经长大了。
祁三抓住那根快又要落在吴范锡身上的球杆。
“够了。”
她缓了缓语气,“再打下去,他明天就没法去学校了。你的好儿子,总不能长时间缺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