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不定

手机屏幕忽然被一通来电占据，号码显示为“未能显示”，于途心中一凛，立刻接通了电话

话筒里传来一个凝肃的声音，“于途，J-X号在轨卫星突发故障，姿态失控，不管你在哪里，立刻结束假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西安卫星测控中心。”

于途前面地跌站把我放下吧

安然然虽然没有听到话筒里的声音，但却明显地听出来接完电话后的于途紧张了起来

于途捏着手机疾步下车

发生了什么事， 去哪儿， 干什么...——句没交代

安然然趴在车窗上，凝望于途匆忙的背影，失望地低头，不愿再看

于途对不起.….我去西安出差，归期不定，等我回来！

于途站在远处，朝安然然大声说

以前独来独往惯了，报备行程属实没有经验，所幸想起了确实有必要跟安然然说一下

虽然安然然也知道于途是后知后觉吧，但她还是觉得极不容易

归期不定...意味着从明天开始，也许到比赛之前，她都可能没有师父，要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就算于途暂时不在，等他回来也要给他一个惊喜

……西安……

于途脱下防静电服，从保险柜中拿出自己的手

机，按了一下，果然没电了

他穿上外套往外走，关在走进来

关在老于，等我一起

于途等他换好衣服，两人一起往测控中心旁边的招待所走去

关在我们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大夏天

关在对了，我记着，你还认识了个姑娘

关在净记着这些八卦，也不怪他，主要是于途多年不近女色.….

西北的十一月已经十分寒冷，六点多天还没亮，天地间一片黑暗寂静，只有微弱的路灯光照着脚下的路

被风一吹，关在缩了缩脖子，调侃于途：

关在出去浪了一个月，专业倒是没荒废啊

于途主要是人家测控中心的功劳

于途卫星寿命还是受到了影响

关在当初设计寿命就是三年，现在已经是超期服役了，再说这次故障原因也不在总体设计上

关在打了个哈欠，用力晃了晃脑袋

关在这颗卫星是你参与设计的第一个型号吧，也是我们第一次合作

于途嗯

关在你猜我第一次见你什么感觉？

于途嫉妒吧

于途笑笑

于途挺明显的

关在笑骂了一声

关在呸

关在一开始我觉得，哟呵来了个门面，结果没多久你就给了我一份总体优化方案，我心想不错啊，这才貌俱佳堪为良配啊

于途注意用词，别给我们工科生丢脸

关在嘿嘿一笑，冷不丁地说

关在我们来谈谈钱？

于途老师跟你说了？

关在张总打电话给我了，让我旁敲侧击下，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关在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关在是不是跟你家里有关？

关在恍然大悟

关在我想起来了，有一天你接了家里的电话，讲的是方言，第二天就有点不对劲，还立刻请假回家了

于途沉默了一瞬

于途家里没事

于途我就是心杂了

关在没事就好

关在点点头，没再追问

关在我有点好奇，干投行真的那么赚？刚毕业百万是不是真的？

于途看人看年景

于途08年金融危机前有人能拿到。我毕业那年，刚从金融危机中缓过来，还算不错

关在我要是去google也是高薪，不说google,去nasa也不错，不过身为外国 人，大概永远接触不到核心技术，而且一旦有成果还不是他们的，我可没什么全人类视角

关在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关在知道我为什么从来没挽留过你吗?因为我从来没觉得你会走。我一直觉得你和我是一一样的人，用我老 婆的话来说，四个字，不合时宜。现在这个型号是我们一起设计，一起论证；一起提的方案。我觉得你舍不得，我还跟人打赌，要是你走了，我就改名叫关在猪圈

于途低头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路

于途那不阖家团圆了?都是兄弟姐妹

关在滚，那我跟你也兄弟

关在有个事要问你啊于途，这卫星故障这事呢，谁都说不准，我们用了五天就解决了，花好几个月时间的，也有，如果真是好几个月，投行会等你吗，还是….你不管这边，甩手 走人？

于途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如果回答，但是他深知自己已经动摇了

关在看了眼手表，抬头说

关在呦，快五点了，你嫂子都该起床了

于途对了，你跟嫂子，最近没事吧

关在能有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