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不记得了

德拉科正想着今天怎么跟哈利坦白他和他父亲的矛盾，他想让哈利知道自己是如何向往外面的世界，他想让哈利知道他们是一类人。

可房间里不见哈利，德拉科出来找，也不见人，问，就是不知道。

半天找不到人的德拉科格外暴躁，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甚至已经急到翻柜子找人了。后来德拉科确信哈利已经不在这个地方后直奔卢修斯的书房。

“把他还给我！”德拉科怒气冲冲地推开门，一副不把人交出来我把这儿拆了的架势。

卢修斯正从办公桌后的书墙中抽出一本书，闻声也不恼怒也不惊奇，又将书推进去才缓缓转过身来，面无波澜:“哈利·波特本就不是你的，又哪里来的‘还’？”

德拉科没理会，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快步走到写字台前，双手撑着前面的横梁，恶狠狠地盯着写字台后他的父亲。

“少东拉西扯，你哈利弄哪儿去了？！”他低声吼道。

“不是我把他弄哪儿去了，只是他回到了他本该呆待的地方，仅此而已。”卢修斯淡淡说道。他在写字台后坐下，不抬眸看他一眼。

“我同意了吗？！”德拉科用力一踹写字台，哈利·波特只是导线，这些年隐忍的怒火在今天终于爆发。

写字台一抖，卢修斯终于抬头，眉头微皱，两双灰眸对上，一双尽显威严，一双充满不甘。

“你同意？你擅作主张把哈利·波特带回来，经过我同意了吗？”卢修斯音量提高，“你明知道哈利·波特是个烫手的山芋，还上赶着去碰，这些年的脑子白长了吗？

黑魔王是暂时失势，不是死了！你爹手上的标记还没消呢！你以为邓布利多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把哈利·波特送去一个麻瓜家庭而不自己带在身边？

当然是因为他能保证哈利·波特在麻瓜世界比在魔法世界安全！你非得去把人捞过来，你让邓布利多怎么想？！

你是还小，什么都不明白，那我呢？放任你把哈利·波特安在我家里，那黑魔王旧部来找我要人，我给还是不给？邓布利多来找我要人，我给还是不给？

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还撒上气了？”

德拉科一时语塞，总是这样，他的父亲总是有许多原因，他的父亲总是对的。德拉科不想再和他理论了。

他垂下眼眸，往后退了两步，握紧拳头，憋着一肚子气，冷冰冰、轻飘飘地说了句:“你总是对的，你总是有道理……我真的再也不想和你说什么了……我讨厌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出去时顺手将门带上。

卢修斯看着德拉科的背影，看着轻轻合上的门，心里一空。

德拉科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他低着头，阴沉地走出房子，他恨自己不够强大，留不住想留的人，他还没有告诉哈利他的秘密，他明明马上就要拥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了，但是他走了。

德拉科爬上那颗银杏树，朝外看，远处有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心里不由得难受，眯起眼睛，是他。

他当然可以像第一次那样把人再追回来，但是他没有，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把他困住。

他走了，没有人逼他，他是自己走的，他自己放弃了自由……他们不是一类人。德拉科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这样想着。我不会放弃。

忽然那个瘦弱的背影停住，立在清晨的薄雾中，像缥缈的梦境中永远追不上的那个人。

德拉科看见他转过身来，挥了挥手，明明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之后他再没回头。

德拉科坐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远处只有空荡荡的一片草地。回去的时候，他随手捡了片金黄的银杏叶，这个秋天的相遇被小心翼翼地藏着银杏叶里。

那是一段金黄色的记忆。

德拉科回到房子里，迎面走来的福莱克在看见德拉科的那一瞬间转身就要跑。

这一心虚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德拉科的注意。

“福莱克。”他懒洋洋地喊一声。

福莱克停下脚步，仍背对着他。德拉科走过去，抓住他的胳膊:“你知道什么了？”

福莱克紧闭着眼睛，他是这里的家庭医生，是卢修斯最器重的人，也是这里马尔福夫妇外，唯一能跟德拉科正常说上几句话的人。

“少爷，我真什么都不知道。”他还闭着眼睛。

“你天生就不是个会骗人的人。”德拉科淡淡地说，“和他一样……”一瞬间的失神。

福莱克没听清后半句，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确实没法对德拉科撒谎，如果非要在这对父子中站一边，他心里一定选德拉科。

接着他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全盘托出。

带走哈利·波特的是邓布利多，至少他是安全的，还有就是，哈利·波特不记得这里的事情了。

所以他不是自己放弃了自由，只是他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