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谋算

吴帅休得胡说！

鹿怳然这皇帝老儿压根没想过夺回燕云十六州，还有哪些政客，求和有何用！

吴帅我大宋有精兵却无良将啊……

鹿怳然精兵是有，就是太金贵了些，乌合之众。

吴帅那你我就更要科考了

吴帅岁月如梭，你我可等不起啊，今年你我一起下场科考。

鹿怳然哎～

鹿怳然出镖走四方，看过太多世态炎凉，这是他挚爱的土地，但这片土地的掌权人放任着这片土地腐败。

他怎能不心寒呢，陛下是仁君，非常懂得权衡之术，他是个非常优秀的政客，非常懂得怎么当皇帝。即便底下有人蒙蔽他的视听，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在什么位置做什么决定罢了。

吴帅怳然，你应当到汴京去，去亲自见一见陛下。

吴帅他是个好皇帝，有人蒙蔽陛下的双眼，几次改革都断送了，你我应当为这大宋，为陛下做些什么。

鹿怳然梓杰，忠君爱国在我眼中，君在国之后。

吴帅我明白，你在等一位明君，可我认为陛下就是明君。

吴帅曹王虽有才干，却远不如陛下。

吴帅陛下才是心有黎民百姓之人。

鹿怳然可他不也因为忌惮，所以将你扣在汴京做质子三年嘛！

鹿怳然为了给自己的孩子铺路，也把养在身边悉心教养了三年的养子抛弃吗？

吴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吴帅他也是个父亲

吴帅这三年兖王邕王自私凉薄平庸无才不堪大用，禹州八王爷无权无势，性格软弱也无能争储，如今陛下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上位。

吴帅如今你我要想未来施展拳脚，陛下是最好的选择。

吴帅你我若是今朝为官，那你我在新帝登基时便是先朝臣子，无论你我得不得重用，都不会太差。

吴帅我是杨川郡王之子，南方兵力全靠吴家，陛下自然希望我是新帝的帮手，我想过不了多久，我依旧会回到汴京。

吴帅将心中所想所念全都说给鹿怳然，见自己的好友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吴帅心里也踏实多了。

二人谈到此处，刚刚热烈的情绪也冷了下来，吃的差不多了也就灭了火堆一起回家去了，到了分别的路口，鹿怳然也是一字未说。吴帅默默叹气，拍了拍好兄弟的背就走了。

回到家已是月上柳梢头，系好马，进入院子却瞧见有盏灯明明灭灭的亮着，橙黄的颜色照的人暖暖的。

只见小小的少女听见开门声后，打开门就这样站在灯光里，手里拿着一碗醒酒汤。

难道她就在厨房里等到现在吗？

那橙黄的灯光像是给少女镀了层神圣，总是叫人觉得抓不住一般。

可是有人等的感觉是真好啊，你看，自己疼爱的妹妹是真好啊，刚刚的烦闷去了大半，鹿怳然璀然一笑，走向少女，却在门槛外停下。

鹿怳然胧儿

卿胧明师哥，喝些醒酒茶，不然夜里难受的。

鹿怳然好

鹿怳然胧儿怎知我此时回来？

卿胧明我不知师哥何时回来，我再此煎药，有好些药材师父明天要带走的。

卿胧明多备一些总是好的，师父现在还在药房呢。

卿胧明我就再此顺便煮了些醒酒汤，等师哥回来。

鹿怳然近日不是整理了好些？

卿胧明是啊，好些呢，但是药材总是有备无患嘛。

鹿怳然没有拆穿她，这院子里一箱一箱的药材，哪里还需要在整理，母亲从来都不是临时抱佛脚的人。

然而自己的妹妹专门再此等自己，这怎么不好呢？何必拆穿小孩子的倔强，小孩子也要面子的。

鹿怳然好，胧儿可整理好了？

卿胧明还差些，师哥快回去休息吧。

卿胧明热水也烧好了，师哥自己提吧。

鹿怳然谢胧儿

卿胧明师哥不是说，一家人无需计较吗？

鹿怳然对！

鹿怳然好胧儿，明天哥哥带你去看戏！

卿胧明好

剑鞘姑娘，这就是鹿家哥儿？

卿胧明嗯

剑鞘姑娘，如今老太爷身子越发不好了，如今您真的不回卿家吗？

剑鞘这神医虽然待您很好，可您终究是卿家的女儿啊。

剑鞘若老太爷以后真的不行了，您在卿家的一切可怎么好？

卿胧明剑鞘姐姐，我的一切都是卿家的，我的母亲是卿家的女儿，而我却是徐家的女儿。

卿胧明但是徐家的一切都不曾有我的，那么卿家的又凭什么有我的。

卿胧明别人给才是应得，不给那就不是。

卿胧明剑鞘姐姐，明日我会到祖父身边侍疾的。

祖父若是和母亲一样离开了的话，她也不会再留在卿家，自己这个外甥女是徐家的庶长女，恐怕徐家会从中作梗接自己回去。

自己毫无依靠和保障如何能在徐家活下去，倒是可以依靠两个舅舅，只是二舅舅远在苏州，大舅舅人在金陵。

金陵自己是真不想回了，苏州吗？可是在这里，在扬州才是自己最思念的地方啊。

真想好好待在师父身边

卿老太爷的身子越发不好，这两三年在扬州也扎下根去，但是卿老太爷的两个儿子谁也没来帮衬。

因为他们都知道，扬州的产业不属于金陵卿家，是给胧明安身立命的。

没有多大，但是足够让她这辈子衣食无忧，卿老太爷早就给胧明找好了出路，两个儿子谁也不依靠，大儿子虽然有些自私，但是既然已经和徐家撕破脸了，那自然也不会把胧明送回去。

二儿子倒是想接回去，但是就他那个厉害的大娘子怕是也不会愿意，只怕到时候胧明母亲的陪嫁也会折进去。

二儿子为了孩子和家族颜面和他的大娘子一直僵持着，二人早就面和心不和了。

好在他手腕够硬，也不纳妾，二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谁也不招惹谁还算好的。

为了儿子的家庭和睦，并不打算把胧明送到两个舅舅家里去，而且胧明本就是出身勇毅候府这种侯爵人家，若是在商贩家中长大，以后也不好说亲。

这也是一开始没有更改户籍的原因，如今徐家也不能回，鹿家虽然是个好选择，师父的名头也合情合理，但是卿老太爷却不愿意胧明以后也去给人看病。

他还是希望胧明以后可以一生顺遂，嫁个好郎君，以后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些年他一直在打点，和扬州的这些官员也混了个脸熟，同样也接触到了盛老太太。

盛老太太自然明白卿老太爷的意思，二人是同辈，年轻时多少见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此时胧明归家，看见的就是祖父和盛老太太在喝茶，而院子里再无其他人。

卿胧明胧儿给外祖父请安，盛老夫人妆安。

卿显宗卿老太爷快来，到身前来。

卿胧明祖父近日可有好些？

卿显宗卿老太爷我很好，胧儿不必担心。

卿胧明听姜伯说，您今日可没有好好吃药。

卿显宗卿老太爷别听这老头子瞎说

卿胧明怎是瞎说呢，胧儿鼻子灵着呢，您身上没有药味。

卿显宗卿老太爷哈哈哈

卿显宗卿老太爷老姐姐你瞧瞧，小小的儿，就来做我的主了。

盛老太太这是孩子的孝心，我们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也该听孩子们的了。

卿显宗卿老太爷是啊，该听孩子们得了，只是我这心呀，怎么也放不下。

盛老太太目光停留在胧明身上好久，胧明的眼睛像极了她的父亲，没错，像她的父亲。

是上天的巧合吧，明明已经过去三代了，但是胧明是徐家小辈里面眼睛最像的。

胧明简直不像一个6岁的孩子，沉稳懂事，但这背后的代价太过惨重。

盛老太太孩子，让姑祖母瞧瞧。

这句话叫卿老太爷激动的手抖，胧明也很讶异，这个姑祖母的称呼就证明盛老太太放下芥蒂接受了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盛老太太不是不愿意在接触娘家人了么？

卿胧明姑祖母妆安

盛老太太好好好

盛老太太真是好孩子

盛老太太可愿来姑祖母家里住些日子，陪我这老婆子待几天。

卿胧明谢姑祖母疼爱，祖父身子不好，我实在放心不下，胧儿跟随师父学医，想陪在祖父身边侍疾。

盛老太太也好，等你想来了，就跟姑祖母说。

卿胧明待祖父痊愈，胧儿一定上门请安。

盛老太太还要去道馆上香，便起身离开，卿老太爷也起身相送。目送盛老太太离开后，转身就开始剧烈的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