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苏提一把榔头，奋力砸在湖面结的冰上，未出现丝毫裂缝。便知时机成熟了，准备回屋取冰鞋。白雪红梅，冰嬉，别有一番意趣。
她这一砸，可把前来的萧凛吓坏了。
萧凛“苏苏，我明明跟父王说娶你为妻，正妻。却没想到……”
黎苏苏满怀好奇地回头，榔头抗在肩上。
黎苏苏“你想娶我为正妻，是因为喜欢上我了吗？”
萧凛“苏苏，我喜欢你。”
萧凛大声而坚定。
黎苏苏挥挥榔头。
黎苏苏“你是怕被我打吗？”
萧凛“不是。”
萧凛分开双腿站定。
萧凛“若你实在气不过，那便打我吧！”
黎苏苏真挥榔头作势砸向萧凛。萧凛闭上眼睛一动不动。黎苏苏看他这副傻样，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黎苏苏“逗你的。”
萧凛反而更着急了。
萧凛“苏苏，你实在不必对我强颜欢笑。你可以告诉我，没能做我正妃，你很失望。”
萧凛“苏苏，你虽看起来开朗，没心没肺的，但我知道你是把委屈全藏在心里，把笑容留给他人。如今得到这样的旨意，你定然心里难过。”
黎苏苏“你不觉得这样的我，很不懂事，辜负了仙门多年教导吗？”
萧凛“怎会？苏苏，我是要做你的夫婿，并非一个圣女的夫婿。这些难过失望，皆是你真情流露，我珍惜还来不及，怎会如此想你？”
黎苏苏沉着脸思索了片刻。
黎苏苏“如果我变得很坏，不再是那个拯救苍生的神女，你也会喜欢我吗？”
萧凛“自然。”
萧凛不假思索。
萧凛“我不会放弃你。”
黎苏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艰难开口。
黎苏苏“大家看到我是黎苏苏。我却知道叶夕雾是我的恶魂。叶夕雾是黎苏苏的一部分。”
这萧凛着实没想到，身形晃了晃，神色晦暗不明。黎苏苏心里拔凉，都只接受她善良的一面，连萧凛也不例外。
她只有善念，没有恶念。她是个不完整的人。许是因为她是上天选定的救世主。
萧凛“不管从前的叶夕雾，还是现在的黎苏苏，都不是完整的你，两者合二为一才是你。”
萧凛走到黎苏苏面前。
萧凛“如果可以，我们就把从前的夕雾找回来。”
这男人有这份担当，黎苏苏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可以托付终身的。黎苏苏拉起萧凛的手。
黎苏苏“湖面的冰结得够厚，我们一起冰嬉。”
萧凛看笑容像太阳一样灿烂的少女，真真从她身上发现了从前叶夕雾的影子。
萧凛“等等，苏苏。”
萧凛拉住他。
萧凛“苏苏，此生不渝，我的正妻之位，永远都是留给你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不亚于迎娶正妃的婚礼。”
黎苏苏“好！”
黎苏苏重重点头，挥挥手上的榔头威胁。
黎苏苏“办不好，我可是会生气的。”
萧凛“不敢，不敢！”
萧凛配合着，向她拱手一拜。黎苏苏好不得意地想。这才是我神女的夫婿。
叶冰裳自宝轩斋订的墨宝送来了。澹台烬取松烟墨，在澄泥砚中轻轻研磨，再取徽州兔毫于高丽纸上，写下一长串人名，字迹清隽。
叶冰裳“高捷，萧凉，李呈，姜仕栋，叶夕雾，叶清泽……”
看到此处，叶冰裳不禁皱眉。澹台烬问她。
澹台烬“怎么了？”
叶冰裳摇摇头。澹台烬把拟好的名单压在貔貅镇纸之下。
澹台烬古来刃仇不共天，该到清算之日了！
“咚咚！”
院门被拍得震天响，叶冰裳前去开门，果然是叶夕雾。
高丽纸雪白光洁纸面上“叶夕雾”三个小字朱红。叶冰裳嘴角堆起虚伪的笑容。
叶冰裳“是二妹呀，快进来坐！”
不仅不摆脸色，还主动邀请她进门，不会设了鸿门宴吧？黎苏苏汗毛倒竖。
黎苏苏“大姐。这不，我和萧凛的婚期就订在正月十五。春节将至，府上的人要筹办过节，还要备我大婚，人手不够，府上都忙乱套了。我听闻，当年你和澹台烬大婚，是大姐你一手操办的。”
叶冰裳忍不住翻个白眼。谁会把一场将军庶女和敌国王子的婚礼放在心上？她不亲自操持，据理力争，怎能把婚宴办得风光体面，不出差错呢？
她可不想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黎苏苏“所以，妹妹就想请姐姐出面主持大局。祖母年事已高，总不好惊动她老人家。”
叶冰裳“你出阁嫁给萧凛，让我来筹办。”
叶冰裳指指黎苏苏，再指指自己，向黎苏苏确认。
黎苏苏“府上乱成了一锅粥，我出阁那日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大姐就救救夕雾吧！”
黎苏苏“姐姐的大恩大德，夕雾铭记在心，来日必当涌泉相报。”
黎苏苏抱拳冲叶冰裳郑重一拜。
澹台烬“厚颜无耻。”
澹台烬在旁冷冷一哼。
黎苏苏“大姐，大姐……”
姐姐在手，澹台烬什么的，才不用搭理。黎苏苏挽着叶冰裳的手臂一个劲地冲她撒娇，直到叶冰裳含糊地点了一下头。
黎苏苏“可耻但有用！”
黎苏苏洋洋得意冲澹台烬做个鬼脸，直接把叶冰裳拽走。
澹台烬暗暗发誓，必让叶夕雾血溅礼堂，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参天老树上，黑压压站的全是乌鸦。澹台烬挨个点数，觉得不够，再加一倍。成群结队的乌鸦打南而来，落在将军府偏院，极其不吉利。
路过的婢女都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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